英雄后传 cyymi2xj
——1979年2、3月间的中越战争,可以视为中国改革开放的奠基之战,我们不能忘记多少美好的身躯,多少纯净的青春,消逝在36年的财富涌流、物质繁华的前夜。
——这些二十岁上下的小伙子,以自己殷红的鲜血为墨,改写了国际政治版图。
——改革36年来,是个人和家庭改变命运的大时代,演绎了多少商场暴发、仕途跃迁,学业精进的传奇,可是我们的英雄风华正茂,却扑倒在人生的起跑线上。
——改革以来,几乎所有的社会群体都从中受益,不同的只是受益多寡。但是我们不能忘记,有一个群体属于绝对受损,他们就是中越自卫反击战中的烈士和大部分英雄,特别是伤残退役的英雄,以及他们的亲属。
——摘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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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小林是在1986年的春天。
正是杏蕊吐黄,柳丝绽绿的季节。
改革开放跨入了第七个年头,全国上下一片热气腾腾。
上午,接到徐汇区复退办打来的电话,要我去商量一件事。
复退办的同志告诉我,最近从中越自卫反击战中下来一批退伍兵,其中有一名残废军人,指名要到你们单位,他是上海参战人员中唯一活着的一等功臣,叫小林,。
前不久,在市里召开的欢迎大会上,谢丽娟副市长特地把小林拉到她旁边坐下,嘘寒问暖。小林除了感谢市领导的关心外,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希望能安置到我们单位。谢副市长一口答应,当即交代有关部门:小林是从上海走出去的英雄,是一千万上海人民的骄傲,一定要妥善安置。
于是就有了我与小林的初次见面。
我也是曾经的老兵,我当然懂得战场对于军人意味着什么,只有上过战场的军人才是经历过生死的考验,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军人。
这是我第一次与传说中的英雄距离如此接近,但是见面后,我甚至有些失望,眼前的小林与我心目中的英雄形象相差太远:不大的眼睛,厚厚的嘴唇,敦实的鼻翼,憨厚质朴、木讷寡言。
在我的追问下,他还是简要地讲了自己负伤的经过。
他是隶属于陆军一军侦察营的,起初驻在浙江,参战动员一个月后就奔赴前线。他的右腿是在一次深入敌后的侦察中,不慎踩到了越军埋设的松发地雷,后右腿被炸得血肉模糊,当时就昏了过去,苏醒后才发觉同去的战友全部牺牲了。他忍着巨大的疼痛,简单地包扎一下,就一路向北爬行。为躲避越军的搜山,他白天隐蔽,晚上爬行,渴了喝山泉,饿了吃野果,俩天俩夜后才被我军前沿部队发觉,送到了后方医院。
在医院里截去了坏死的一截,回国后安装了假肢。尽管也能走路,但假的与真的毕竟不一样,与真腿连接处常常被磨出血泡,刮风下雨更是疼痛难忍。
考虑到小林的实际情况,组织上为他安排了一个不须走动太多的岗位。
俗话说“墙里开花墙外香”,小林就是那朵在香在墙外的鲜花。
在单位里,小林是一名普通的员工,不张扬,不多话,每天上班下班,除了工作,别无其他广州白癜风专科医院。
在单位外,小林常常被一些慕名而来的学校、机关邀请,讲述在战场上如何克服困难、机智顽强、英勇杀敌的故事,讲述在“猫耳洞”中如何生存,讲述他在几次战斗中如何毙敌八人的细节,当然也少不了讲述他是如何受伤的。
上世纪八十年代,那场战争刚刚结束,社会上崇拜英雄的氛围还相当浓,小林在鲜花和掌声的包围中度过了最初的几年。
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步子越迈越大,一批成功企业家和成功商人崛起,财富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膨胀,人们的人生观悄悄起了变化,对金钱的欲望渐渐超越了对英雄的敬仰。
再也没有人邀请小林演讲了,因为英雄不能生出财富,小林开始寂寞了。
以后,随着两国关系趋和,有关那场战争的信息甚至从官方的媒体中隐去了。
小林迷茫过,惶惑北京白癜风治疗方法过,他不明白许许多多战友曾经为之献出过生命和鲜血的人们为什么会如此健忘,才几年的时间呀。
他想起了曾经与他朝夕相处、亲如兄弟的战友,都躺在南国那块潮湿的土地里,只有他孤零零地留在世上。
他不会发火,只会发泄。
有几次被人发现他在无人的地方独自吼叫,像头激怒的狮子。
有人说他是患上了“战后综合症”。
我们理解他,但也无可奈何。
离开了鲜花的簇拥,走下了讲坛,英雄也是人,除了少了一条腿,小林也是正常的男人,他生活中也需要异性,也渴望得到属于他的那份爱情。
家人、朋友同事四处为他张罗,但是收效甚微。五十年代崇拜军人和英雄的潮流在九十年代已经荡然无存,何况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没有任何背景的蓝领。
一次次相亲的结果是一次次的失败。
最让他难受的是对方常常听说他只有一条腿,就什么也不问,摇摇头拒绝了。
他愤怒地使劲拍打着受伤的那条腿。
就在小林失望之极,一位来自四川自贡的姑娘走进了他的生活,姑娘的父母是五十年代支内的上海人。见面后,小林的憨厚老实赢得了姑娘的芳心,姑娘父母只是提出一个条件,把姑娘的户口迁到上海。
为了来之不易的爱情,小林开始拖着他那条假腿,四处奔走,他带着残疾证书和荣誉证书,来往于派出所、区、市公安局,遇神求神,遇佛拜佛,就差叩头下跪了。大半年下来,鞋子跑破了几双,假肢换了一条,得到的答复依然是,不符合迁入条件。
小林沮丧极了,他想起了当初参战宣誓时的情景,每个人都剃了光头,热血沸腾,铿锵有力地表示,为了保家卫国,甘愿热血洒南疆!如今血也流了,身也残了,可是看到的却是一副副冰冷的打着官腔的面孔。
几年后一位足球大腕的女友从外地调入上海,只是一位领导说了一句话,有关部门屁颠屁颠几天就解决了。
他找到了我,我帮他出了个主意,当初是复退办安排你进了我们单位,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政府组织出面总要比你单匹马强。
果然,复退办为他出具了证明,民政局也一起参与协调。
再经过漫长的“马拉松式”的程序和一级级衙门的审核、批准,小林未婚妻的户籍终于得到了解决。
小林悬着的心放下了。
后来,我离开了这个单位,听说小林成家了,不久又有了孩子。
又听说小林的家庭生活并不如意,尽管他包揽了所有的家务,还烧得一手好菜,可妻子对他总是不冷不热,嫌弃他“窝囊”,没有给她带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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