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香味 3utvmokk
南京老曹给我带来了一只咸水鸭。咸水鸭是南京的一味特产,久负盛名,不但肉质鲜嫩,味美可口,而且还有清肺解热,滋阴补血之功能。我和老伴大快朵颐,美美地吃了两顿后就剩下一副瘦骨嶙峋的鸭架了。第三天我坚持要用鸭架做鸭架汤,可老伴则坚持要扔掉,她的理由是鸭架上已经没有多少肉了,不值当再去做汤。拗不过老伴,眼睁睁的看着她把仍散发着浓浓肉香味的鸭架扔进垃圾篓里,心好像被割了一刀,好一阵难受。老伴看出了我的内心的不悦,就说,不就是一个鸭架吗,想吃的话给你网购十只,让你吃个够。我说,不是吃够没吃够的问题,而是舍不得鸭架上的那些肉。说着,我给她讲了我小时候和吃肉有关的三个故事。
小时候我们对肉的概念很淡薄,一年到头,饭里很难闻到肉香味。但,人的本能和基因里总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对肉的欲望和需求。有一年冬至,奶奶听说我的母亲要回来和我们一起过节,在兴奋之余却又犯了愁。奶奶想,孩子的娘回来过节就是要看一看孩子们吃的咋样,过的咋样,可这冬至饺子里连北京看白癜风哪里医院好一点肉星都没有,让孩子的娘看到,心里不知会咋想,不知该有多难受。于是,奶奶就让叔叔去赶集割肉。叔叔出去了好半晌,真的提着一兜肉回来了,我们看着那鲜嫩的,还散发着香味的肉疙瘩,一个个欣喜若狂,垂涎欲滴。中午,我们和妈妈坐在一起,吃着那从来没吃过的肉香四溢的饺子,本想狼吞虎咽的我们却都在细嚼慢咽,生怕吃完这一碗就没有下一晚碗。妈妈吃着饺子也不断地点头称赞说;“好吃!还是乡里的肉香,包的饺子也好吃!”说着,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可是叔叔却没有吃,他看着我们幸福地吃着,眼眶里却噙着泪水。母亲对叔叔说:“平弟,你这是咋的啦,快点,一起吃吧!”叔叔说,嫂子你们先吃,我这几天肚子不太好,吃点素的就行了。
那一顿饺子吃得我们的肚子就像一个个熟透的西瓜,溜圆溜圆的。晚上,妹妹跟着妈妈睡到了大门口的窑洞里,我和弟弟跟叔叔睡在做饭的窑洞里。一觉醒来,恍惚中听到奶奶和叔叔正在说话。只听奶奶问叔叔:“平,你哪来的那么多钱,买了那么多肉?多亏你了,你看他们娘几个吃的有多高兴!”叔叔叹了口气说:“娘,今天我的兜里只有八毛钱,拿啥买那么多的大肉啊,为了让嫂子高兴,让孩子们吃顿真正的肉馅饺子,我把养在会计室里的三只松鼠给杀了!”“你这孩子,没钱你可以先借点,咋能杀松鼠啊!那可是你养了两年的玩物啊!”奶奶责怪着叔叔。叔叔说:“现在谁家有钱借给咱,再说了,有买肉的钱还不如多让孩子吃几次豆腐,他们可正是长身体,需要营养的年龄。松鼠杀了就杀了吧,有时间和孬哥上山再抓几只。”听着叔叔和奶奶的对话,禁不住的泪水流出了我的眼眶,湿了枕头。我翻了一个身,打了一个嗝,一股浓浓的肉味儿直冲鼻腔,可我却感到那肉味中夹杂着一种酸酸的,不可言表的味道。
还有一次,叔叔下工回来,闻到窑洞里有一股焦糊味,又看到我和弟弟在偷偷咀嚼着什么,就问我在烤的啥,我犹豫地把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但却不敢把手伸开。叔叔恼怒地上前扒开了我的手,他没想到呈现在他眼前的竟是两个屎壳郎。看到还在我手心里挣扎着的屎壳郎,又痛又气地批评道:“你们烤的是什么?那可是从屎里爬出来的虫,再想吃肉也不能吃它,吃坏肚子可咋办?”“唉!”叔叔叹了一气自责道:“都愿叔叔没本事,弄不到肉给你们吃。”我辩解道,“好多同学都烤屎壳郎吃,我们只吃屎壳郎脖子中间那一块肉,可香了。”“那也不能吃,你知道屎壳郎身上有多少细菌,吃坏肚子可咋办?”
那天晚上,叔叔突然在院子里点燃了一堆松树枝。点着火后,他让我们去摇晃院墙外面的香椿树。我和弟弟莫名其妙地来到香椿树下,抱着树就摇晃了起来。树一动,只听到一阵阵的哇哇声从香椿树上响起,而后拖着一溜长声音消失在我家的院子里。我和弟弟突然明白,在晚上,知了受到干扰后,就会飞向有光的地方,原来叔叔是在抓知了。听着一只只知了飞向了我家院子,我和弟弟一下来了情绪,抱着树疯狂地摇啊摇,直到树上不再有知了的叫声,我们才满头大汗地回到院子里。一进大门,就闻到了一股股肉香味,那是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让我们流口水的肉香味。只见叔叔拿着手电,在火堆里扒着烤熟了的知了,扒出后,拧掉脑袋,抽出五脏六腑,把圆圆的,散发着肉香味的知了肚子递给我们说:“回窑里让你奶奶给你们蘸点盐,尝尝看好吃不好吃”。我们回到窑洞里,奶奶在碗里放了一勺盐,我们迫不及待地蘸了一下就填进了嘴里。啊!好香啊,脆脆的皮,软软的肉,咸咸的味。我吃着,品着,似乎自己也变成了一只知了,愉快地在树丛中飞着,唱着,寻找着。
那天晚上,叔叔为我们逮住了几十只知了,他把飞进火堆里的知了烤好后当即就递给我们分享了。那些落在火堆外面的知了,叔叔把它们一一装进笼子里,第二天用炉子烤着给我们吃。
第三个故事是有关吃蝗虫的事。记得是1971年,从立春到立秋我们公社几乎没下过一滴雨,尽管公社和生产大队发出了天大旱,人大干,坚决不减产的口号,并用尽了河里和井里的水,但还是没有挡住旱情的发展。旱及而蝗,当年七月中旬的一个下午,社员群众正顶着烈日提水浇灌那几片幸存下来的禾苗,突然从北面的天空飘来一片黑压压的“云”,沉寂的社员突然狂欢了起来:“下雨了,终于要下雨了!”然而,人们的话音还没有落地,一个个的脸色都变了,只见一只只蝗虫雨点似得落在了田地里,只一会儿功夫,刚才还绿油油的玉米就剩下光秃秃的杆了。人们本能地拿着工具扑打着蝗北京白癜风哪里治疗最好虫,但都是杯水车薪,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看着满地的蝗虫,我们又气又爱,那可都是一片肥嘟嘟的肉啊,它们吃我们的庄稼,我们就吃它们的肉,可老人们提醒说,蝗虫是老天爷派下的神,是来惩罚人类的,千万吃不得。并举例说,一九四二年那次蝗灾,一些村民饿的实在坚持不住了,就抓了一些蝗虫回家煮了吃,结果第二天又去抓蝗虫时,让皇虫围着一个个给咬死了。老人的话虽然萦绕于耳,很多社员还是禁不住蝗虫肉的诱惑,北京治白癜风最好的医院是哪家纷纷抓了蝗虫回家炒了吃。婶婶也抓了不少,可奶奶就是不让我们吃。晚上,等奶奶睡后,婶婶还是偷偷给我们炒了一些。蝗虫一入热锅,我们就闻到了淡淡肉香味,我们几个孩子围在锅台前,眼巴巴地看着婶婶炒蝗虫,等到蝗虫炒的脆黄,
頁: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