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遐想
我特别喜欢早晨,是一种深入骨髓无法言喻的欢喜,纵是凌晨三四点小憩,心内“晨起竹轩外,逍遥清兴多……一尊如有地,放意且狂歌。”的窃喜也必悄悄催我不要错过清晨的风景。
每天一起床,似乎室内的空气特别的压抑,必定要逃到外面:看那晓色朦胧缱绻的安静画面;呼吸那沁人心脾清新爽洁不染一丝尘埃的空气;那带着露珠的花草在绿意盎然里特别英姿飒爽的向你招摇;小鸟在天籁间翻着跟斗飞梭轻鸣着向你招呼;湛蓝如一汪清潭的天空纯静如碧,纤云不染、远山含黛,和风习习。这一刻,似乎所有的苦恼与叹息纠纷与争斗都在昨夜里沉寂、散去,内心那心旷神怡压抑不住的喜悦随时要溢蹦出来。这么美好的早晨是谁第一声呼唤把它从夜的迷茫惺忪中拽醒?是哪快活鸣啾的小鸟;是推着三轮车叫卖糕点的抑扬顿挫的呼声;是学子们骑着单车脚下飞速转动奔跑车轮的“呼呼”声。人们的脸上都挂着轻松,生机勃勃的气色,这道路两旁的花草树木,也来凑趣润色:以鲜嫩清新的姿态预告着它们对晨的贡献,带鹅黄绿的、浅绿的、深绿的小草们隐在白的、黄的、红的花间也对你微笑,这世界美好纯净的让人看不到一点龌龊与丑陋。
行走到菜市场,到处是一片喧嚣。叫卖的吆喝声在欢乐与嘈杂中此起彼伏,纷沓的脚步,匆忙的交谈,讨价还价声,掏钱的,点钱的,收钱的,这一切让这座昨夜还像个黝黑魔鬼潜伏着的市场瞬间蒙上一层光亮,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的油炸食品味道,虽然掩盖了其余的芬芳但仍似乎在向你顽强宣告:这就是生的气息!
我总爱钻进一个藏于旮旯角落小巷里的包子铺,那铺子里总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浅笑着,麻利而忙碌地给顾客递包子、端茶、倒水。好多次我想问她:“你怎么不去学校。”但一碰到女孩快活、灵巧、清澈的双眼,我只是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好美的妹妹!”第一次,她一愣。这以后她习惯了,应对我每天:好美的妹妹!她必是笑脸如靥报我一句:“你好!”望着女孩那灵巧利索的身影,没有找到一丝的疲倦与忧郁在身上流动。每个清晨在这家铺子我必是心情愉悦的光顾,是这家店铺门开的太早;还是它的包子特别香甜;或是绻恋那张年轻明媚的笑脸;亦或爱听那句抿嘴轻语如晨风徐徐飘来地:“你好!”
也许我的内心一直住着一个忧伤的女孩,十七八岁正是恣意狂乱华丽臆想的年纪,孤单的我却在南方沿海的一座小城打工。每进一家工厂我必比旁人更加拼命努力工作——总怕自己学历低;怕自己比别人能力差;怕下一个炒掉的就是我;甚至怕明天又会拖着行李在车水马龙路中央惊惶失措。可当我比别人多付出了十几分的努力引起了上司或老板的注意时,又怕同事的妒嫉和暗箭伤人会让我这出头鸟半夜里被当做炮灰赶出工厂,那时那个年轻女孩总是为找不到未来和方向而彷徨,仅仅只为养活自己而在脚不停歇的努力工作与夜不能寐的惶恐中度过。唯一能让我放松的是每个清晨的到来,那时也喜欢在清晨早起,靠海的小城在海浪的催促下总是醒的很早,早晨的空气中的海水湿润,略咸的气息特浓,行走在厂区空旷的后山丘上,脚下踏着柔嫩的小草,看着东方的日出慢慢从山丘后水光潋滟的湖泊对岸飘起羞涩的红晕,清气荡暄浊,天地万物似乎笼罩在仙气缭绕的灵气里一动不动,像一幅永久定格的画面。一刹那,闭着眼觉得自己也是特别柔软的女孩。直到那红晕变得热情而激烈,在万丈光芒里,我才恋恋不舍告别日出并告诫自己:新的一天又来临了。在这晨光里倘若迎面碰到了工作中斗个你死我活的死对头,这刻我们亦会相互点头、微笑。
为前途而迷茫的青葱岁月一闪而过,鬓发初白的不惑之年就在眼前,而漂泊的小船却怎么也找不到停泊的港口。
带着‘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的心境,摇摇晃晃来到这座思想闭壅而作风却豪迈奔放的陌生小城,原以为有亲情做土壤可以长久定居。始愿却不及此,这块土壤已经完全腐败、溃烂,连最喜湿地的芦苇一落脚也腐烂成泥;连最喜荒野,适生性特强的狗尾草也无法生根,只好化作一株荷莲想在盛夏感染这一地的污泥,人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你知道吗?这冰清玉洁的谦谦君子同样被这臭气熏天的烂泥每日熏得想掩鼻而逃,但为了这矢志不渝的最初梦想,它固步自封,只求北京中科医院是假的氧气的晦明供给,所以它只能晨开暮闭!物伤其类,人们才会在潜意识里把猥琐与下作,鬼魅与幽灵在沉睡的夜色里埋葬,也才能在清晨这片刻里大口大口呼吸这神清气爽的空气,让心境在“看庭前花开花落,任天边云卷云舒”里拥抱这恬淡寡欲的宁静。
这明月出山,飞霞漫天,神采奕奕的清晨,总让我忘了柳啼花怨;忘了西风残照;忘了红男绿女。尘世里一切的纷扰喧嚣在此刻已淡然如烟!
每个早晨,在这孤独的异域,我并不觉孤单。汲着那沁凉润透、清爽甜蜜而又温馥的新鲜空气,看!路旁昨夜还在风中垂头丧气,蔫头耷脑,颓废不堪的花、草、树木,今晨却在微曦晨风中鲜活洒脱地微笑着向你骄傲挥手寒暄:“诶,我还在努力活着!”听!小麻雀在你脚下不远处瞪着漆黑的眼眸抬头望着你一遍又一遍叽叽喳喳叫嚷着:“嘿!早晨,你好;嘿!早晨,你好;嘿!早晨,你好……”
然,日月交迭,星转斗移,阴晴亏盈,风云变幻,这短暂的晨稍纵即逝。但,“指穷于为薪,火传也,不知其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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