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不弃つ 發表於 2016-9-24 16:02:49

再教育的号角声 heiu3huj

再教育的号角声
那是阶级斗争天天讲的年代,我背着沉重的行李,在同学的帮助下,登上了开往乡下的解放牌大卡车。大卡车在锣鼓声中,鞭炮声中,歌曲声中,吵闹声中,缓缓开动了。熟悉的街道,成排的建筑,拥挤的人群,渐渐向车后移动去。我贪娈地长吸一口家乡的清凉的空气,就再也没有海口最好的白癜风医院心思去看那些叹息的人们,呆木的人们,流泪的人们,还有那喜悦的人们。   

  我随着二十几名下乡青年(最小的十三岁,最大的二十三岁),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山村。车停了,车上的行李被慌乱地扔下地。村口上出现了十几个满脸满身都是泥的小孩儿,他们睁大了好奇的眼睛望着这群从城里来的青年男女。   

  小村死一般地寂静,与两小时前热热闹闹的城里的街景,刚好形成鲜明的对照,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这就是可以大有作为的广阔天地吗?这就是贫下中农热烈欢迎的场景吗?这就是接受再教育的生动课堂吗?我第一次出门在外,而且是来到偏僻的农村,真有一种举目茫茫然的感觉。我清楚地意识到:这已不是饭来张口、水来伸手的学生时代了,这里的生存要靠自己的拼命劳动。想到此,鼻子有点酸。   

  农村的第一顿饭是雪白的大米饭,还有那不见半点油星的没去皮的土豆汤。不知是因为心情不好,还是饭菜确实没有滋味,颠簸了数小时后,我只勉强地吃了半碗饭。我看到其他同学也吃的甚少,饭和菜剩了半大锅,都被一位上了年纪的瘸腿老大爷挑回家去喂猪去了。   

  时间很快地进入了掌灯时节,农村的雷打不动的“一天一会”开始进行了。这天晚上,大队革委会主任破例地来到我们临时住下的生产队,专门开我们的会。那位大队革委会主任穿着破旧的棉军大衣,标志着他是当兵的出身。他一瘸一拐地走进屋里,有人告诉我说他是受过敌人弹的射击。   

  他向静坐在火炕上的二十几位城里来的青年扫了一眼,就宣布开会。他首先清了清喉咙里的障碍物,接着讲话:“我代表我大队的党小组、革委会、全体贫下中农,对来到我大队的知识青年,表示热烈的欢迎!”他自己首先拍巴掌,接着,屋子里想起了噼里啪啦的鼓掌声   

  紧北京有没有治疗白癜风的医院接着,他开始介绍这个大队所属十个小队的革命生产情况。革命情况,无非是“忠字化”运动搞得如何热烈,地富反坏右被批斗的情况,党团员有多少,造反派队伍怎么样;生产情况,无非是每个生产队有多少土地,近几年生产日值有多少。如此而已。   

  我们这些城里来的青年对这里的革命兴趣不大,因为城里的革命要比农村激烈的多;却对哪个生产队日值有多少颇有兴趣,因为说不定要在这里干上多长时间,落到太穷的生产队也真是没法活。待到他介绍完各生产队的情况后,炕上响起一片嗡嗡声。   

  他又清了清嗓子,似乎有点过于不去地说:“眼下就要打场了,这是农村最忙的季节;眼下劳力不足,正好你们来了,你们今晚好好睡一宿,明天就开始投入战斗!”大家听说明天就要“战斗”,心里很不是滋味,都不约而同地耷拉下脑袋。   

  革委会主任终于转入正题,他郑重其事地宣布说:“现在我公布一下各小队收留青年的数目,然后大家按着这个数目报名。一队六位,八队十位,十队十位,其他队暂时不留,以后城里的青年还要继续安排。”   

  大家已经知道了这三个生产队是最穷的,马上就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这个说:这三个队最穷,我不去!那个说:富队为什么不安排?还有人说:这不纯粹是祸害知识青年吗?更有人骂道:这他妈纯粹是劳改!   

  大队革委会主任是个很有威严的干部,要是这里的社员如此叫喊,他早就发怒了,而对待这伙从城里来的知识青年,他告诫自己要压住火;但他不能让这种局面继续下去。他的右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示意大家静下来。待大家静下来后,他一本正经地问:“这里谁是共青团员?共青团员站出来!这里谁是要求入党的?要求入党的站出来!”“我们这里没有共青团员!”一个男生高叫道;“我们这里没有要求入党的!”一个女生应和道,会场上爆发出震动房屋的笑声。   

  大队革委会主任这才急了起来,他大声叫道:“让你们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你们就是这个态度吗?这不是在刮经济主义的妖风吗?如果你们不愿留在这个大队,可以写个报告给县知青办,改派到别处去,我们不强留!”他这一招可真灵,大家都不做声了。   

  静下场来之后,他又缓和了一下语调开导说:“到困难的地方有什么不好?穷,才能锻炼人,许多大小队干部甚至公社干部都是从穷队里抽出来的。你们是有文化的青年,在穷队干上三五年,入党,提干,当兵,前途大大的,农村就缺少这样的青年!”这一番漂亮的训导辞确有鼓动力,几个女同学立即表示:到最贫困的地方去。大队革委会主任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趁热打铁,他笑容可掬地说:“好,现在,我说队名,你们举手报名,我记。”说着,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红本。“报一队的举手!”两个男生和三个女生举起了右手。“报八队的举手!”十六个男生和两个女生举起了右手。“报十队的举手!”北京看白癜风最好医院的地方三个女生举起了右手。大队革委会主任气坏了,他将小红本抖抖地揣进怀里,大声咆哮:“今天的会不开了,明天让公社领导给你们开;明天你们就在这个生产队干活,公分大队记!”说完,他怒气冲冲地里去了。   

  一天的紧张、疲劳、慌乱,不到十分钟,火炕上就发出了沉重的鼾声。   

  次日凌晨,天还没亮,屋外就响起了号声。这号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突然,那号声显然是对着青年们睡觉的屋子响了起来,声音特别响亮而刺耳。大家稀里糊涂地穿衣戴帽提鞋,脸盆的碰撞声,在尿桶边争着撒尿的哗哗声,慌乱的争吵声,无节奏地交织在一起。而此时的号声似乎更响亮起来,像是故意加入这交响乐中。   

  过了一小会儿,那吹号的男人一瘸一拐(这里的瘸子比较多)地走进青年点,一进屋就嚷道:“赶快下场院吧!社员都干老半天了!”青年门本来在城里睡惯了懒觉,岂能立即适应这样的生活?于是有人气冲他叫喊:“社员是社员,我们不是社员!”吹号的人自然不能接受他的说法,于是又举起号来,猛劲地吹起来。这号声在屋里显得尤其响亮,惊醒了还在蒙头大睡的一位青年。他对着吹号的人破口大骂:“狗养的,你再瞎吹,我整死你!”吹号人也不示弱,理直气壮道:“吹号是我的任务!”说着,号嘴对着那个青年,鼓起腮帮,加劲地吹了起来。那北京白癜风最便宜的是哪个青年忽编辑评语亲爱的作者,欢迎进入红袖投稿,希望以后注意:段首请空两格,已帮您排版好。最好一次性就排版好,多次修改,后台短时间内不显示。可自行百度“自动排版工具”,将正文在排版工具中排好后再复制粘贴到红袖的文本框里。   期待佳作。(编辑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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