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zjbe 發表於 2016-9-30 08:24:28

偷吃


偷吃   

     

  小十字口向北路西,“东方红”照相馆斜对面是三食堂。食堂里的拿手小吃是早上的油条豆浆和肉火烧,中午的小笼包。好吃是好吃,就是不常吃。   

     

  一个肉火烧八分钱一两粮票。烤火烧的炉子内堂有一个铁转盘,炉子的顶部是一个预烤的敞开式的环状平铁面,油黑油黑的。中间座一铝壶,一是能开水,二是保热量。从炉子前面开口处望去,炉火纯青,炉火正旺,炉火燃胸。把包好的火烧先放在预烤的铁面上,吱吱啦啦,吱吱啦啦。一股紧张又有点激情的声音响起来,一股浓香的肉走油烟飘的满屋满街。等着买肉火烧的人都不做声响,心里却是极想咬上一口。总是要等到预烤的肉火烧两面见了黄皮并两面都硬起来,就该放进内堂的转盘上烤了。那铁转盘咕噜咕噜的被转动着,上面的火烧出出进进。烤熟的肉火烧是鼓起来的,外皮是金灿灿的没有黑糊点。正确的吃法是:拿干净的纸垫着,在肉火烧的边上咬两个不同的口,歪头拿嘴用力朝一口吹气,另一个口会像蒸汽机一样热气直线喷出,会吹的还真能吹出响声来。这潍县肉火烧营养丰富,外焦里嫩,香酥可口,历史悠久。据说它还是打算结婚的小青年的上佳补品呢:结婚前半年就要开始补身子。我现在每天早上不是吃肉火烧就是喝俩荷包蛋。说完他们互相笑笑。我听见过。   

     

  不知是哪里来的消息,听说肉火烧要涨钱,从八分一下子涨到九分。这还了得,涨上一分钱一年少吃多少肉火烧啊。不行,我摸摸口袋,翻翻抽屉,找找旮旯,一下子就凑足了四毛钱,又借要了半斤粮票,时刻准备着大吃一顿。那是一个礼拜天,早上少吃了一点饭,送走了父母,诓骗走了哥哥,确定家里没人了,把数好的钱票握在手里,急急地向三食堂跑去。快九点了,要五个肉火烧就剩三个了。啊,不,我的理想是五个。我记得打肉火烧的那俩人互相看了看从别处又找了两个来,我实现了理想满足了请求把火烧一揣拔腿就跑。我记得我没有进屋,香味太大,我是躲在做饭的小厦子里迅速又迅速地吃的。可我吃着吃着感觉不对,有一股馊味。我低头看了看,没错,是馊了点。管它呢,从来没碰上药火的柴火,看看谁吃了谁。   

     

  这是我小时候的一次偷吃经历,也是因为涨价而心生恐惧做的一件蠢事,不过仅此唯一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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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堂春   

     

  我的同桌名叫玉堂。标题加一个“春”字是技术原因,与内容无关。   

     

  玉堂是高高瘦瘦的眉清目秀的白嫩白嫩的一大小伙子,我俩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墙角靠窗边上。我紧靠墙角坐着,墙角的两面墙像一个宽大的沙发靠背,我老斜倚着,舒服。老师上课也不打紧,有理由,全班同学的小动作也都在我的眼里。我家离学校太近,全班男同学几乎都去过我家。一次课间我和玉堂去我家喝水,巧了,还有茶。茶壶里泡的是“满壶窜”茉莉茶叶末,这种茶叶在向外倒水时会连茶叶末一起倒在杯子里。回校后玉堂对我说:我爸喝的茶都是别人送的,说是南方的,一个个茶叶像小球一样的蛋蛋,再天我拿点来你尝尝。我是第一次见到像小球一样的茶叶,虽然看不到它在茶壶里被热水浸泡后舒展筋骨的样子,虽然它被热胀后浸出的体液清清淡淡的没有茉莉来的热烈,但喝起来却是别有一种滋味。父亲去过上海,喝了几口说:这是绿茶,咱喝不习惯。   

     

  学校的大门是带门关的那种旧式木门。一次我和玉堂追一同学没追上,跑出校门后我俩停下,不追了,咱把门关了看他怎么进来。就这么办,我俩把大门从里面插上门关,说笑着就回了教室。没过一会儿,英语教师气冲冲恶狠狠地把我俩叫进办公室:你俩干的好事,看见我来了,为何把大门关死,把我关在外面进不来,叫半天没人理。说:安得什么心?我和玉堂面面相觑,不仅诧异奇怪而且委屈不解,···我们只顾追同学那里就看见你来了贩贰?   

     

     

     

     

  胡子王   

     

  “胡子王”是我们的化学老师,与我们相比他就是一头会跳舞的大象。最特别的是如果你能仔细瞧他的脸,会发现他那张黑红黑红的大脸上有一半多的面积像极了一张砂纸。每天青青的黑点很密集地粘在两腮及下颌处,象洗不掉似的。分头每天梳的很板整,一双圆眼总是很有威力的看人。老师走起路来像一座移动的山,说话略带青岛味。老师是从青岛调来我们学校的,师母是青岛小嫚,年轻漂亮原来是老师的学生,与我们老师是师生恋啊。   

     

  王老师告诉我们化学元素周期表一定要背熟,要倒背如流。他还要求每个同学站起来背给他听,而且要象流水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来。一时间教室里充满了各种化学元素碰撞反应的气味和氢锂钠钾铷铯钫铍镁钙锶钡镭彭吕佳雁塔碳硅锗锡铅丹林身体比杨柳习题不符鲁修点爱海耐压可山东的快速流动声。我听着就像是一个卖粘粥的和另一个卖豆腐的掺在一起了,一个接一个的粘粥豆腐豆腐粘粥也分不清是他喝了粘粥还是喝的豆腐,反正听上去是一锅接一锅的粥豆腐。王老师站在一旁很满意地听着一锅粥豆腐的唿嚓声,下一个是我,站起来大声道:氢,锂,钠,钾,铷铯钫贩贰N也唤舨宦欢献终辉驳乇沉艘槐椋腋芯跞嗑臀易约罕车氖敲沤萘蟹蛟刂芷诒恚潜车亩际侵喽垢C幌氲酵趵鲜Φ谝淮魏巴#频轿颐媲八担嚎嫘Γ惚车氖切┦裁矗桓龈鱿癖蓝沽K频兀巢还阈挪恍盼野涯阒莱龃巴狻0Γ鞠肜吹闱逦奶亓⒍佬幸话眩谢坝锶ǖ牟幌不痘乖谕媲俺隽顺螅不吨喽垢娜瞬幌惨磺宥椎母芯酢N矣植皇嵌臼称罚泶胶日持喽垢换帷?   

     

     

     

     

  大姑   

     

  大姑是有福之人,白白胖胖的与我奶奶奇象娘儿俩。大姑一生没有参加正式工作,却从没缺过钱。她有六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个个能干孝顺。我眼里的大姑始终没变过样,总是笑嘻嘻的,没发过火。想来是持家有道,家里的生活比我家好多了。去的多了,我有一个发现:大姑很会养生,在屋外间的墙边上有一个比板凳稍宽点的小床,大姑干会儿家务就去趄一会儿,叫趄趄歇歇。   

     

  一次我骑着自行车回老家去看奶奶,大姑正好也在。说话间快晌午了,天突然间阴云密布,一阵风过陆续有雨点砸向地面,闪电和雷鸣也发出了警告。这时,大姑显出了罕见的爱着急的一面。她叫着我的小名:快,你骑车把我送回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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