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krwn 發表於 2016-10-7 03:45:04

南山无采薇 sbctf4zg


楔子   

  一九三八年三月的台儿庄,在顾南山眸中,氤氲着抹不去的血色。   

  彼时顾南山十八岁,刚从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毕业的他,被派往第三集团军任职,匆匆从成都奔赴战场。   

  当时集团军的副参谋长不幸殒命,副司令官许巍然在看了顾南山所呈上的军事战略部署后破格将他升为副参谋长。   

  战役打响前,有人居心叵测地在部队传播了顾南山的身世。几个跟他年岁相当的兵痞子因此聚众闹事,嚷嚷着不肯听顾南山指挥。最后,还是副司令官许巍然亲自出面立下军令状,才勉强平息。顾南山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着实感激。   

  那场撕破苍穹的炮火,令日寇节节败退,也令数十万的兄弟喋血沙场,其中便包括许副司令官。   

  牺牲之前,他撑着一口气,双手颤抖着在襟上抿了抿血迹,从怀中掏出一封家书交给顾南山:“把这个交给我夫人和女儿……”顾南山低低地应了声:“好。”   

  一   

  一九三八年四月的重庆,在顾南山眼里,泛着淡淡的蔷薇色。   

  重庆的四月天并不十分寂寞,纷纷扬扬的柳絮在风中扶摇直上,把整座山城装点的格外温馨,仿佛像当时的国民政府一样,竭力想要隐藏那抹血色的苍凉。   

  顾南山循着家书上的地址,在飞扬的柳絮里造访了那座被群山环抱的南方小城。几经波折,寻到了那座有些老旧的院落,清雨巷二十八号。   

  “先生,请问你找谁?”右手正欲落在那扇斑驳的梨木门上,一道好听的女声适时地止住了顾南山的动作。喉结轻轻动了下,顾南山转过身。面前的少女上身穿着半旧的浅蓝色学生装,墨色裙装的裙摆得体地过了膝,露出一截藕色的小腿,左襟上佩戴的校徽还未来得及摘下。微风拂过,随着漫天柳絮飞扬着的,是少女额上修剪整齐的刘海儿,和刘海儿下流动着的眼波。不可否认,许苡薇的确是个如蔷薇般美好的少女。   

  “你是许巍然许副司令官的女儿?这里有封家书,是许副司令官临走时托我带给你和你母亲的…福州最好的白癜风医院…”顾南山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忍再直视少女微红的眼眶。   

  “母亲去邮局打听父亲的消息了,请先生先进来坐吧。”少女背对着自己开锁,只留给顾南山一个颤抖的背影。   

  苡薇其实早有预感,父亲出征五载,每次战役之后不出一周,报平安的家信就会进了家门。而如今已时隔一月。临走时父亲把年仅十一岁的苡薇置于膝头:“小囡,父亲不在家,你定要听话,定要坚强,万万替我照顾好你的母亲。我欠她的孤单,今生恐怕难以偿还了……”有时看到母亲在学校收发室门前徘徊的身影,苡薇会躲在墙角处偷偷抽噎,她不过是个小女子啊……可如今为了母亲,她告诉自己,必须要忍住。   

  二   

  “顾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请您务必答应我。”   

  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如蔷薇般纤弱的少女远比顾南山想象中坚强,她并没有嚎啕大哭,这倒让顾南山多少有点无所适从,一路上准备的安慰人的话倒显得多余。   

  “你尽管说,许副司令官对我有知遇之恩,有什么困难我定会倾力相助。”顾南山本以为她会提出要他帮助赡养寡母之类的要求,但苡薇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他的意料:   

  “我恳求您能答应我,不要把我父亲牺牲的消息告诉我的母亲,就说您只是顺道来送信的。以后每个月我模仿父亲的笔迹写封家书寄给您,再由您寄给我母亲,好吗?”苡薇的声音稚嫩中又透着一股子坚决。   

  “这……”顾南山万万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可是这样一来,眼前的小姑娘岂不是需要独自承受更多伤痛吗?   

  “求您了,母亲心脏不好,我不想在失去父亲的同时,看到母亲有什么闪失……”   

  看得出眼前少女忍得辛苦,顾南山差点忍不住去轻抚她的脸颊:“不要忍得这么辛苦,想哭就哭出来吧!”眼前的少女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抬起苍白的近乎透明的小脸,浮起一丝惨淡的微笑。看着这抹绝望的微笑,顾南山只觉得有一柄刀子狠狠戳进了自己的心窝。最后,顾南山只低低地应了句:“好”,就像对女孩父亲所说的那样。   

  苡薇的母亲周奕女士在苡薇就读的女子中学担任教员,是个理性而睿智的女子,与丈夫许巍然琴瑟和鸣有二十多年了,两人都是主张坚决抗日的爱国者。周奕女士曾被流弹打中,身体状况着实不好,年仅十六岁的女儿苡薇对母亲格外上心,不愿母亲受一丝一毫伤害。   

  顾南山说到做到,配合苡薇把这个善意的谎言编织得天衣无缝。但当自己对周伯母描述着许副司令官的生活近况时,看着苡薇通红的眼眶,多少有些不忍。   

  顾南山没有想过,自己这一诺,足足持续了将近十年。   

  三   

  在四月的山城中度过的这段时光,在顾南山的记忆里,泛着温馨的粉色。   

  “其实,我也算是个孤儿。”看着少女起伏不定的肩头,顾南山坐在山坡上,竭力平息自己胸中的汹涌的波涛。苡薇又一个人偷偷跑到后山哭泣,顾南山并不擅于安慰别人,尤其是这种特殊的情况。   

  “我刚到中央陆军军官学校上学的第一年,日寇的炮火吓怕了懦弱的国民政府,同时也吓跑了我那胆小怕死的父亲。”说到这儿,顾南山的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容,“父亲派人来通知我,要我和他还有那几个姨太太们一起去美国,让他享享天伦之乐。呵呵,真是讽刺……”看到面前的少女渐渐止住了啜泣,顾南山知道自己的话多少起了点作用。因此,顾南山盯住苡薇微红的大眼睛,一字一顿道:“你的父亲可不像我父亲那样是个懦夫,他是个大英雄。他是我们的骄傲,对吗?”   

  在山城重庆的那几日,是顾南山此生最幸福的日子。   

  虽然是因公事来到重庆顺便来完成许副司令官最后的夙愿,顾南山却几乎把自己的闲暇时间都分给了苡薇。每当苡薇下学,两人总会去后山坐坐。   

  苡薇国文不错,总喜欢翻一翻《诗经》。“你知道吗?我的名字虽说是采了父亲名儿里的‘巍’和母亲名儿中的‘奕’之谐音,却也应了《采薇》里的‘薇’字。那是我最喜欢的篇章。你的名儿是打哪儿来的呀?”   

  顾南山听了,微微展唇:“我母亲最喜五柳先生的两句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她生前一直希望能得一心人,共隐南山中,过平淡的日子。可最后却还是迫于家族压力,嫁给了我父亲……”   

  看着面前那个一直波澜不惊的英俊少年此时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苡薇不知为何突然想用自己的双手去抚平他那好看的眉头。   

  四   

  在台儿庄战役里损编辑评语只想安安静静地听故事,认认真真地写字。(作者自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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