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jisq 發表於 2016-12-11 15:01:13

黑子(上)_0



   
   
    黑子(上)
      
   
    黑子
    一
    黑子是只狼狗,这是高贵的血统,它自己很清楚。
    那年黑子的母亲跟随主人进山打猎时,尾巴底下就已湿淋淋一片,湿淋淋的地方散发出湿淋淋的气息,一直弥散在山间的沟沟岔岔,弥散在每一只公狗的鼻子下。因为要打猎,因打猎时主人跟得紧,所以所有的公狗都不敢轻举妄动而错过了这个一载难逢的良机。
    打猎是顺利的,可母狗却没有随狗队凯旋而归,它实在湿得有些熬不住了。
    主人铁蛋知道母狗去干了些什么,本来这也正是他所想要的结果,况且狗是一定会回来的   母狗最终是回来了。几个月后便产下包括黑子在内的十只崽子,黑子是第七只。狗一窝产十只崽子是不多见的。听老人说,如果狗下十只崽子,那第七只就是最强壮、最勇猛的。主人铁蛋那几天高兴的屁颠屁颠的,像是自己婆娘为自己下了十只崽子似的。他破例买了些下水为母狗调补身子。可惜,母狗整天病歪歪的,没挨几天便扔下自己的骨肉去了狗的天国。老人们说,母狗是生崽时耗尽了精血,狼种是不好怀的,狼比狗狠,尤其是干那事。
    没有奶水的小狗们,没撑几天就死了大半,铁蛋只好将剩下的几只凑合着卖了,只留下黑子一只自己喂养着。听说有一个山外的人出了二百元要买走黑子,铁蛋老婆见了一沓花花的票子头都晕了,想也没想便把黑子给了山外人。铁蛋回来后气得哭爹喊娘,白天将老婆狠狠地揍了一顿,晚上又狠狠地了一顿。没想到第二天黑子却出现在铁蛋的门前,浑身湿漉漉的,像跑了很远的路似的。铁蛋一下子跳下炕,把黑子抱起来用嘴在它身上直拱着,弄得黑子浑身痒痒的。
    铁蛋特意给黑子脖子上挂了一个小铜铃,黄灿灿的,煞是好看。可铁蛋老婆却不喜欢黑子,都是因为黑子她才在白天挨了顿狠打,晚上挨了顿狠,铁蛋那玩意儿就像铁打的,她害怕。
    几个月的猛长,使黑子在主人的狗群中突出起来:浑身漆黑,毛色泛光,像披着黑色的绸缎,前肢修长,后肢滚圆,尾巴硬硬地直指地上。
    尤其是那看似瘦小,但棱角分明的头颅上,一对微微泛着绿光的眼睛和嘴边龇出的两个獠牙,使人看了不由一阵寒颤。它不太摇尾巴,也不像其它的狗那些“汪汪”地叫,它只是用低沉的“呜呜”声表达喜悦或愤怒,偶尔也会长嗥一声,当它嗥时,院子里的猪、鸡以及其它的狗都静静地,仿佛边连气都不敢出。
    自己是狼狗,身上流淌着一半狼的血,这是一种高贵的血统。黑子自己很清楚。
    主人的狗群中有六只狗,黑子是理所当然的首领,每次跟主人进山时,总是主人走在前面,紧跟着的是黑子,依次下来的是大黄、小白、四眼、花蹄、秃尾。每次都这样拥成一行不长但浩浩荡荡的队伍。每经过一个村子,铁蛋便会炫耀似的依次喊着每只狗的名子,或猛地摔出几句信天游:
    “哥哥黑天里脚难受,
    妹妹多会敢来揉……”
    二
    冬日的雪像巨大的棉被直盖着整个山林,到处白茫茫的,山林间偶然划过几声鸟鸣,除此之外一片寂静。庄稼人蒙老天的恩赐尽情的享受着暖暖的热炕头和暖暖的女人身子,或者聚在某家大碗地喝着自酿的苞谷酒,醉眼朦胧中谈论着也许从老祖先手里流传下来的陈年烂事。光棍汉子们喝足了酒,便整日整夜的钱。只能收一个台的电视也常看的。但总不如喝酒、钱来劲,守在电视前的常是女人和孩子。也有不安份的男人与女人在没人的阳洼洼上拉手手、亲口口……。
    冬天的山是寂静的、寒冷的,但寂静与寒冷中却隐藏着无数的温情和骚动。
    黑子在这些日子里总是焦躁不安,虽然小白成天跟着它,不时闻闻这,嗅嗅那,一身的骚情,可黑子总不能安定下来。
    花蹄的窝前狗迹不断,四眼和秃尾随时都准备为它献殷勤,可只要高大肥壮的大黄一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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