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才女鱼玄机的悲剧人生
读初中时,偶尔翻看父亲书架上的读物,多为合肥文艺、语文学习、人民文学等成人类的书刊杂志,索然无味,实在无聊又无书可读时,才随意翻看了一篇。现在已记不起哪本杂志了,介绍的是唐代才女鱼玄机的故事,与她老师温庭筠的精神恋爱。那时的我,初谙情事,固然好奇,所以印象极深。温庭筠多才,人丑,位卑。鱼玄机未笄之年,与其相识,他已年近五旬,在古代算是老人了。男人五十,外表本无美丑之分,即便丑陋又能丑到哪儿去呢?虽然古时有纳妾续小之风尚,许是他一生功名未取,事业不顺,颠沛流离,怕误了美人的大好前程,才做媒将她许配状元郎李亿的。这么一想,其未受鱼玄机的美意就不难理解了。唐时状元虽不及明清,及第功名,即可登上高位。用现在的话说,李亿是个潜力股,高官厚禄于他早晚的事。而温怜香惜玉的程度早已超越了世俗中的文人,对鱼的关爱更有慈父的意味。鱼虽爱他之才,报恩意切,不嫌他人老貌丑,但个人觉得,温决非后世文人所言,是有贼心无贼胆的主儿,那是小人之心的瞎猜!温鱼之交应该是真诚纯净的,是神交。温对鱼的爱更像父爱,长辈对晚辈的关爱,有威严、有厚度,岂容半点轻浮与杂念?万不可用今朝败坏人伦的干爹与干女儿的关系对照臆想,妄加猜议。显然,温庭筠的良苦用心并没有给鱼玄机带来好运,甚至还伤害了她。负心郎李亿官至补阙后,忘了当初的殷殷盟誓,携家眷赴扬州做官。空留她咸宜观里望穿秋水,“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小妾终归是小妾,古代重纲常讲伦理,无奈她不及当今之小三,华丽转身,强势逆袭,鸠占鹊巢。十四岁那年,嫁给才貌出众的李亿,竟成为她心中永远迈不出的一道坎。尽管是做妾,女人天性在乎初恋,何况初恋又那么优秀,岂能轻意放得下!你可能有状元之才,不一定有宋玉之貌;你可能有宋玉之貌,不一定有状元之才。才貌双全的男人,又不一定是春风得意之辈。用现在眼光看,李亿虽是人中俊杰,倒也算不得什么!远远比不上“国民老公”风光,集千亿身家迷倒美女一片。可古时不兴这个,满身铜臭向来为名士俊杰所不耻,何况鱼玄机还是个恃才孤傲红色五月 再掀暖风热潮!的美女!她的道观门前多为落第书生,失意文人,就算偶有商贾附庸风雅而至,也不敢显摆炫富,只是明里和诗,暗中接济,以博美人一笑。想必再找到像李亿这样的既懂风情又满腹经纶的高富帅,比登天还难。于是,她发出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的嗟叹。也有版本拙劣地将“有心郎”误成了“有情郎”,一字之差,竟把才女的格调狂降到的档次了!显然,那不是鱼玄机的妙笔。
从野史记载中,不难推断,李亿的负心,让鱼玄机彻底崩溃,从此放浪形骸,自甘堕落。咸宜观里看似谈诗论道,实则暗中物郎,中意者留下,红烛帐暖,共度春宵。可见她的身边并不缺少如同嗡嗡苍蝇一般的“有情郎”!
至于后两句“既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道出了鱼玄机孤傲洒脱的个性,许是受了她谈诗论道的影响。看尽世间繁华,已无更胜风景。其实不然,宋玉也好,王昌也罢,皆为古代颇有才学的美男子。特别是宋玉,那是屈原的得意门生,开创了辞赋铺陈之先河。《登徒子好色赋》有:“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然此女登墙窥臣三年,至今未许也。”
于是,“此女”则成了后世之冷艳孤傲女子的楷模。鱼玄机显然不是,鱼玄机没有达到阅尽人间春色万端,一切尽能淡然处之的境界。她选择了沉湎于风月、游戏于人生。
鱼玄机的错误在于,既然洞穿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的残酷现实,又何必那般认真,那般任性,那般不可理喻呢?苦苦相逼一个比自己更弱小的情敌!当怀疑门下“弟子”与情郎偷欢,她竟醋意泛滥,怒不可遏,继而斯文扫地,痛下,露出女人最凶残歹毒的一面,也太不可爱了!本在风月场上,逢场作戏是难免的,为何不肯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它去也罢!如若实难饮咽苦酒,不堪其辱,不妨顺水推舟,成人之美,将那厢佣人赐予多情情郎,成全一对野鸳鸯,从此天各一方,永世不见,也不枉作“既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的孤傲与洒脱。鱼玄机做不到这些,鱼玄机骨子里仍有一份小女人的情结,小到卑微而可怜,如同封建社会男尊女卑世俗里所有受害的女人。
做不到精神与人格上的双重独立,早年为何不在心仪郎君李亿面前放低姿态,收敛个性,摧眉折腰,作小鸟依人状?抑或装尽可怜,如黛玉一般,终日嗯啊吟诗,弱柳扶风,戚戚嘤嘤,凭藉似水柔情,逼人才气,可餐秀色,还怕降伏不了李亿?若施以柔克刚之术,恐怕不出几个回合,定让情郎李亿的那位黄脸婆败下阵来,也不致后来落了个始乱终弃、命丧黄泉的悲惨下场!
2015.9.5于西安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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