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唯的不将就：宁愿光头示众，也别硬给我扣上艺人这顶王冠

   

　　青春已远，窦唯已远。青春这个婊子，把我们都糟蹋得不成样子了，只有她还熠熠闪光。   

　　——题记   

　　   

　　1994年9月，我从乌鲁木齐独自穿越4399公里历时5天4夜到长春上大学。那年我19岁，全系的老师和同学都震惊了。他们不明白，这个小小女生的能量和勇气是哪里来的。或许某天，他们在宿舍楼道里听我用细柔的嗓音唱黑豹的《Don‘tBreakMyHeart》、田震的《执着》之类，曾经约略找到过这个理由。   

　　这一年5月，窦唯发行第一张个人专辑《黑梦》，与张楚、何勇并称魔岩三杰。12月，窦唯与张楚、何勇、唐朝等摇滚乐队共赴香港“中国摇滚乐势力”演唱会，将红磡体育馆掀翻，也将香港欣了个底朝天。那场演出，成为中国摇滚的巅峰之作。   

　　摇滚乐和摇滚精神贯穿了我整个的青春时代，我省吃俭用收了那个年代所有的摇滚磁带。那些磁带跟着我和我的青春一起漂泊，从新疆到长春，到武汉，一直保留到没有机器可以听为止。30岁以后的我没有再听过摇滚乐，流行音乐也听得非常之少。并非是因为我变得越来越挑剔，而是越来越忙乱，已经没有时间跟随自己的心。   

　　青春就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意气风发。中年却是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坦荡，岁月静好。作为70后，窦唯是我们这一代人不可或缺的青春标签，是那个激扬的流瀑里最响亮最闪亮的音符。我几乎已经忘记了他，如同忘怀了青春岁月的自己。直到朋友圈出现一张图，但没有提及他的名字。我竟然没有认出是他。事后我为此感到唏嘘不已，这就是时光与岁月的无情，曾经我是多么喜欢他，无论是长发的他，还是小平头的他。但现在，如果路上相遇，我已经认不出他。   

　　生命中有多少人是这样错过，最终变成了路人甲和路人乙？如同他和王菲，他和高原，他和他那只闪闪发亮的黑豹。   

　　我承认我是有双重标准的。我曾说过我无法接受少女时代的偶像刘德华变成满脸褶子的大叔，那是因为他是艺人，再顶尖的艺人也是艺人，艺人是需要靠脸吃饭的，艺人必须要迎合商业社会的法则。   

　　而我并不认为窦唯的路人形象在我这里是个什么事儿，因为他在我心目中从来都不是艺人，而是艺术家，艺术家靠作品说话。现在的他，或者连“摇滚”的标签都谢绝。所以我谨慎地去掉了“艺术家”前面本想加上的“摇滚”这两个字，以更贴近他内心的真实。艺术家的本份就是坚持自我，艺术家有权利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用自己喜欢的形象示人。至于你喜欢不喜欢，与他无关，爱谁谁吧。对于窦唯，46岁，经历过两次离婚，两个孩子的父亲，活在自己不完全被他人了解的音乐世界里，他有充分苍老的资格。   

　　很多年，如同窦唯完全隐没在自己的生活里，他也完全消失在我的生活里，人们和我一样忘记了他。偶尔看到他的名字，都带着“王菲前夫”的标签。王菲的每一次情感嬗变，他都会躺。虽然我喜欢王菲，但还是要为窦唯鸣不平。他的重新现身竟然是因为他的这张显得十分落魄颓废的地铁照，这是他的悲哀而不是荣幸。唯一的好处是，90后、00后可以去百度一下，听听1994，再膜拜一下昔日长发飘飘的男神。顺便提前预警一下，你以为，只有我们的男神会老，你们的男神就不会老么？接受现在的窦唯，若干年后当自己的男神老去，应该不会太惊讶太伤心。   

　　但是男神们也甭觉得委屈，特别是选择将艺术进行到底的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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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艺术家的世白癜疯界注定是一个人的世界。艺术家的道路也注定是一个人踽踽独行的道路。甭指望这世界上有谁能真白癜风多长时间能好正靠近你、安慰你、理解你。你不愿体会的那种苦涩滋味，注定只有自己默默吞咽。这或许就是窦唯越来越沉默，到了最后只愿意用音乐、书画来说话的原因。   

　　年轻时代在《靠近我》这首歌里，他长声乞求“靠近我，安慰我，理解我”，表达了渴望与世界沟通的诉求北京看白癜风去哪个医院比较好。我想现在的他，已明白这是奢望，已放弃这份期待。“不愿去过平常的生活，放弃一切才是我的错”，二十岁的你，是否已经预感到了四十岁的你？你注定无法过上平常的生活。无论你如何隐没于自我的世界，还是会有人将你掘地三尺挖出来示众。但他们不关心你是谁，只关心你是谁的谁。这不是一个艺术家的悲哀，而是一个艺术家的耻辱。所以，你还能对这个世界说什么呢？你已经无话可话。   

　　窦唯这张照片有这么值得惊讶么，看看凡高割掉一只耳朵的自画像吧。你觉得窦唯让你失望，你觉得窦唯失意，是因为你总是想要给窦唯扣上一顶艺人的帽子，甚至连艺人的帽子都够不上，而是“艺人的前前夫”。   

　　窦唯是个会将就能将就的人吗？如果是，他就不会给你们这个嘲讽他怜悯他糟蹋他的机会。以他的才气、他的机遇，他所到达的顶峰，他的殿堂级身份，都足以令他在你们的世界称王。只是他，不屑于此。   

　　他宁愿在地铁上打着瞌睡光头示众，也不愿意被别人硬扣上艺人这顶王冠。   

　　这就是窦唯，这才是窦唯，这才是一个艺术家的尊严，这才是不死的摇滚精神。   

　　谨以此文，祭奠我那远去的青春里死去的自己。青春已远，窦唯已远。青春这个婊子，把我们都糟蹋得不成样子了，只有她还熠熠闪光。   

　　   

　　2015－4－26编辑评语姜辛，生于70年代，别名夏夜华霜、朱颜未改，2003年任红袖添香文学网首任主编至今。个人作品收入《十六岁咖啡不放糖》、《开过诗经的老式火车》、《中国网络寓言精品选》等书出版。首部以慰安妇后代视角慰安妇问题的电影剧本《长别离》获“2006－2007中国网络文学节”剧本奖。微信订阅号：jangxinla(作者自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