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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外婆 jakjb3bh [打印本頁]

作者: hltan 時間: 2016-12-1 16:20
標題: 外婆 jakjb3bh

　　外公过世的那天，我没看到外婆掉眼泪。

　　很奇怪的是小时候的事我大部分没有丝毫印象，可那天的情形我却异常清晰。

　　外公患病那段时间，经常能看到他躺在床上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和往常对我慈爱有加的那张脸是同一张脸。其实外公带我是很小的年纪的事了，所以我没能回忆起关于我们的任何画面。只是一种感觉，他总是很慈爱的对我。

　　很奇妙，就算记忆忘掉了，感觉这种东西却始终扎根在身体里。

　　也因此见到被病痛折磨的外公，我也总有种说不出的哀戚。外婆倒是表情默然，一边服侍着，不时嘴里还不停絮叨怨语几句。那时我是很费解，也讶异于外婆的淡定从容，难道面对即将来临的生离死别，她不曾有怅惘和不忍吗。

　　或许是她活到了这个年纪，生死已经看得很淡薄；或许是相知相守许多年，总归有离别；抑或是她相信着，不久的将来她也会尾随外公而去。

　　所以才会没有悲伤。

　　听说，外公是河南人。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国家动荡，流离失所的人不胜其数。战争是政治者的棋盘，百姓自然就成了棋子。值得庆幸的是还是小孩的外公在那个混乱的大时代里存活了下来，也就有了这些故事。家乡出去征战的兵把外公从遥远的北方带到了南方，之后他辗转被卖给了太奶奶做儿子。接下来名正言顺地在家乡生活了下来，娶妻生子。

　　那个时候，相亲还是一如既往的主流传统。年纪相仿的外公和外婆亦是如此。

　　之后他们先后养育了三女一儿。显然地，这个儿子，也就是我唯一的舅舅在家里的地位有多么特殊了。集宠爱于一身的他却从小体弱多病，好几次是从鬼门关逃了过来。多亏外婆年年月月的心力交瘁，四处寻医，终是捡回了一条命。

　　改革开放促使沿海大部分地区经济迅速繁荣，市场经济的膨胀需要吸收大量的劳动力。故而成家后的舅舅毅然涌入了奔往这些发达城市打工者的人潮。像大多数的农村小孩一样，表兄姊们也成为了留守儿童。

　　外婆义不容辞地担当起了照养仨个孙子女的责任。担子很重，可她从没停止脚步卸下来过。妈妈总对我说起外婆的能耐，眼里半骄傲半惋惜地说道，我要是能比得上你外婆一个脚趾头就好了。按农村的话讲，她是个能人。意思是一个女人既能在小事上游刃有余，也能把大事做的得心应手，尤其是口碑得好。为人处事恰到好处，这可是一门终生的大艺术。

　　对我而言，印象中外婆总是忙，从不停歇，像一架机器蓄有无限的精力。就像现在的妈一样。或许只有在忙碌中，她们才能忘了生活里的那些烦琐。也不至于在间歇茫然抬头的瞬间，觉得被生活的担子压得喘不过气来。妈妈的妈妈，果然是相通的。

　　至于那么劳顿的外婆还要抽出时间来关心一下我这个不属于她责任的外孙女这件事，我感到异常感动。毕竟，从小我父母都在身边。尽管大部分时间确实放任自流。偶尔，一个人孤零零的吃剩饭的日子遇到被好心的外婆叫去蹭饭的时候，巨大的幸福感笼罩得我都想哭了，这突如其来的宠幸远远盖过了两个表姐给的白眼带来的恐惧。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间或外婆还会来家里走动一下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一般进门前她就会唤我的小名，这个声音和语调我现在回忆起来还觉得如此温暖和怀念。我会开心地蹦跶起来，她回去的时候，空荡荡的大房子又只剩我一个人。狠狠地羡慕表姐们，想到鼻子发酸，为什么我没有这样一个奶奶。强烈的对比之后，我更加确认了我是一个没人疼爱的小孩这个事实。

　　时过境迁，待到外婆的孙子女们都离开家上了中学，外婆也随着舅舅一家搬到镇上去住了，我们交集也淡了许多。以前热闹的房子就闲置在马路儿童白癜风治疗旁，好不寂然。每次路过我都还有些怅然若失，现在还是这样。那栋房子，承载了外婆之于我的过半记忆。

　　时间最伟大，钟表记录时间，却又丝毫与时间不相干。它会出故障，终归有寿终正寝的那天。可时间从来学不会罢工，它从没仁慈地把岁月停留给任何一个人。

　　光阴的事，顺理成章。外婆年逾古稀了，到了迟暮之年，正朝着地平线的那端缓缓坠去；而我才是大地新鲜的种子，忍不住要向上张望，终于破土而出成了一棵小苗。

　　外婆患病那几年，我刚上初中。偶尔回家的时候会被大人要求陪着外婆睡，因为怕老人出意外。晚上睡在隔壁房间，睡梦总会在凌晨被她急促的咳嗽声打断。有时气游若丝，间或撕心裂肺，好像整个肺急急地想要从胸腔里跃出来。那是种很让你难受的声音，难受不是因为被吵醒而难受，而是因为无法和恐惧。无法让这个声音停止，无法减轻老人的痛楚。恐惧病痛和死亡。这样咳嗽下来，每次循环，都要耗费老人莫大的体力。早上起来往痰盂里一瞥，又是触目惊心的血丝。

　　有很多人来看望她，每次我过去总能看到一堆补品和零食。外婆总会主动满足对零食觊觎已久的我。那年，我初一。正值豆蔻年华，身高疯长，体重狂飙。

　　说起来，在她那里，我似乎得到了一种原本不应属于我的关怀。

　　捱了几年之后，外婆终究是走了。原本夜里就坚持不住的她为了等到见唯一的孙子的她，挣扎着撑到了早晨。待到还未进门就满面泪痕的表哥匆忙赶来了，外婆才安然去世了。

　　外婆的葬礼是在黑漆漆的旧式老屋里办的，因为宗祠刚好在整修。我从冰棺里看她，因病痛折磨而消瘦的脸颊，高高的颧骨在一层干皱的皮下显得格外突兀，还是穿的一套老式斜襟的短袄。印象中外婆一直喜欢穿这种青白褂子，她年轻时面容姣好的模样便从中可见一斑了。

　　到了送行的时候，一直靠着我的北京哪家医院是最好的白癜风专科医院妈妈再一次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好几天都是以泪洗面，茶饭不思不语的她倚着我的肩虚弱到不行。我是第一次看见妈妈这样的伤心，也有些讶异于她不能自已的悲伤程度。后来她跟我说，因为外婆一直是她的出口，心情烦闷的时候有些事不能对别人讲，却能对自己的妈妈述说。

　　爸妈经常争吵，生活琐事压力确实能把人逼疯。自此妈妈没有了妈妈的慰藉，我第一次意识到责任这种东西是何物。而后有一种模糊又坚定的感觉在我心里蔓延，以后我就是妈妈的那个出口了。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哪家白癜风医院权威目睹和体会一场生离死别。我知道以后陆续会有很多次，直到自己生命终结。

　　相隔六七年，外公和外婆终于又在一起了吧。

　　我太想用尽全力去纪录身边的人的故事了，可是一个人，一段往事，短短几千个文字怎么说得编辑评语亲爱的作者，欢迎进入红袖投稿，希望以后注意：段首请空两格，已帮您排版好。最好一次性就排版好，多次修改，后台短时间内不显示。可自行百度“自动排版工具”，将正文在排版工具中排好后再复制粘贴到红袖的文本框里。期待佳作。（编辑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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