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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记忆———打猪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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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eml 發表於 2016-12-27 08:01:01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乡村记忆———打猪草
  

  乡村记忆———打猪草

  ——南山一樵

  

  

    

    

  小时候,每天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猪草。父亲在外地工作,母亲常年有病,自然就挣不下工分,年终一算帐,我们家的帐簿上始终是个红字。思量再三,母亲就痛下决心用父亲寄来的一笔钱,在集市上逮了两个猪崽,想靠其扭亏为盈。于是,虽然名义上是天将大任于斯猪也,其实劳其筋骨,饿其体腹的却是年幼的哥哥和我。

  打猪草的笼子一大一小,大的归哥哥,小的归我。笼子是山里的舅舅编的,柞(zuo)木树条子,又粗又硬,既沉又难看。我和哥哥央求了母亲多次,让买个柳条编的,却始终没能成功,那时候家里的每一分钱都是有着落的。说到猪笼子,我突然想起在时尚网站上看到的一幅画:一个漂亮的女人坐在舒适的藤椅上,望着窗外。飘窗前放置的就是一个装满各式各样五颜六色装饰果子的笼子,好象也是柞木的,一如我年少时用过的那只猪笼,丑陋而笨重,只不过一朝落在了小资家里,就身价陡增,成了所谓的艺术品,让人不胜感喟!

  对于农村的孩子,打猪草是其介入家庭生活的第一遭。在我们的村子,家家都养猪,打猪草的队伍可以编成一个加强排。既然是队伍那就得有领导,有等级,有名号。老大是人高马大的天喜,以下按顺序是狗剩、我哥、二蛋……摇尾巴的自然是我。接着龙头老大天喜就煞有其事的宣布了几条制度,像似的。一、一切行动必须听指挥;二、发现草源不得私自独吞;三、如遇敌人(外村打草的)抢夺草源必须拼死保护,不准后退………。总共六条,其他的我都拥护,但就是最后一条我很有意见,凭什么我们都要从自己的猪笼里拿出一把交给天喜,我当即就表示了反对。哥哥狠狠的瞪着我说,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个屁,天喜是老大,老大就是皇上,皇上问臣子要一把草还不行,放在古代,要脑袋也得给!不要再说了,你的我给!我朝哥哥吐了口口水,怏怏不快的接受了这个不平等条约。

  每天天喜领着我们出村的时候,队伍都是浩浩荡荡的,走在村子的巷道里,脚踢的尘土飞扬,像战时出征的马队。李栓劳见了就骂,这些狗崽子们还真他妈像会事!李栓劳是生产队的队长,他的侄子鼻涕排在我的前面。

  一出村子,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地里种着四季的蔬菜,不过在那个年月,在我的记忆里,种的最多的是白菜、莲花白和萝卜,因为它们的产量大。猪草一般长在沟渠旁和田埂上。由于打猪草的人多,所以沟渠里和田埂上的基本已经很稀少了,于是我们就常常窜到菜地里去搞掂,遇着白菜就扯叶,遇着莲花白就剥皮,如果遇着萝卜哪,就整个拧下外面的缨子,总之遇啥弄啥,土匪似的。那时,生产队的菜地经常派人不定时巡护,为了安全起见,在进入菜地之前,天喜往往派鼻涕站岗,鼻涕是队长的侄子,是皇亲,所以派他望风是最妥当的。我们一般都是在菜地边缘活动,天喜胆子最大,常常深入菜地中央。记得有一回,我们正在菜地里活动。鼻涕刚好去包谷地里尿尿,等看菜的王顺快奔到跟前的时候,我们才发觉,大家来不及喊菜地中央的天喜,撒脚就跑。天喜一看也不害怕,就和王顺在菜地里兜开了圈子,王顺往东他往西,王顺往西他又往东,如此一拉一扯,把年过半百的王顺折腾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头一发慌脚就软了,一下子就跌到在地上,头扑到一个大白菜上,谁知道这个大白菜已经腐烂了多日,王顺的头就扑哧的一声拱进白菜里去了,眼睛、鼻子和嘴巴全让腐烂的菜叶给糊满了。大伙儿一看笑弯了腰,一边笑一边喊:王顺、王顺、王八蛋,菜地里面打转转,抱个白菜当做宝,脑袋弄个稀啪烂。

  除过菜地,我们还常常到工厂里面去打猪草。挨近我们村子有家工厂,据说是从东北迁来的,是一个矿山设备加工厂,地盘特别的大,有好几百亩地。厂子里有马路有商店,最绝的是还可以看电影,每星期六在场上放。因为厂子有一条路要从村子里过,所以一开始对村里人是免费开放的,但如此以来,村里有些不老实的人,就北京哪个医院白癜风比较好借看电影之机,将厂里的一些机器零件偷偷的扔出墙外,当废品卖,厂子没有办法,只得得了白癜风怎么办闭门收费,每次一角,这样以来看的人就少了许多。厂子里有猪草的信息,是天喜偷东西的时候发现的。天喜说就在厂子的东北脚有一大片空地,长满了猪草,靠近院墙是一溜高大的杨树,可以从树上爬下去。于是黄昏时分,不用费力我们就翻过了院墙,为了保险起见,天喜让我坐在杨树的枝杈上望风。那时正值深秋时节,月朗星稀,不远处的场上正在放电影,人声嘈杂,个个都显得十分的兴奋。再远处是一排排的楼房和高大的烟囱,一股黑烟轻轻袅袅的扶摇而上,不知伸向何处?而一墙之隔的则是破败的村落,星星点点的灯火摇曳如豆,不时传出的犬吠声更加深了村子的孤寂与冷清。我隐隐看见母亲正在院落里忙碌着,进进出出的应该是在抱柴火准备做晚饭。风慢慢的起来了,坐在摇摇晃晃的扬树上,望着远处兴奋的人群,再低头看看月光下忙碌的我的小伙伴们,一种从未有过的悲伤忽然间就让我流下了眼泪,是惆怅,是伤感,是委屈,是自卑,是对不测未来的惶恐不安还是对自身命运的深深怨叹?总之千般感受万般滋味一起涌向我的胸山东治疗白癜风医院腔,一种想大声呼喊的强烈愿望使我发出“啊——啊——”干哑的声响,在寂静的黄昏,这声响似乎惊吓了树下的小伙伴们,他们全都停了下来,用怪异的目光望着树上的我又看了看天喜,天喜狠狠的盯了我一下然后挥挥手,大伙儿就又继续的忙碌起来。

  工厂里面打猪草没多久,就发生了意外,天喜的腿折了。起因是在我们打猪草的同时,东店村的一伙儿打猪草的队伍也摸了进来。天喜不让,天喜说这地方是我们先发现的,自然归我们。可东店村为首的那个叫小武子的说,凭什么归你们,这是人家厂子里的,又不是你们家的。于是天喜一招手大伙儿就冲了过去,两边的人就扭到一块儿了。我们这边人多势众,东店村的不是对手,两下就被打散了,只有那个武子和天喜还扭在一起,天喜人高马大,将小武子压在身下还朝他的脸上吐唾沫,小武子一急就起旁边的一块砖头狠狠的朝天喜的腿上砸去,力气很大,天喜“哎哟”的一声就翻倒在地上,抱住腿杀猪一样的嚎叫起来,大伙儿一看顾不上许多,连忙抬着天喜向厂子里的医院奔去。我当时还在树上,一看出事了,就连忙溜下来跑到村里去叫人。天喜是独子,天喜娘听说天喜出事了,哭的是呼天抢地,队长李拴牢不耐烦的吼道,哭,哭怂哩!赶紧去看人!天喜娘立码儿就止住了声。等李拴牢他们带着一帮人赶到厂医院时,医生已经给天喜做了包扎,说腿骨已经折了,要治好需要到省城,但希望不大。天喜娘一听立码儿又嚎了起来。

  天喜的腿折了以后,打猪草的队伍也就散了,虽然哥哥他们试图再重新组织起来,但没有一个像天喜那样有威望,所以终究没能搞成。没有了不平等条约,我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从此,我就一个人提着猪笼自由自在的游荡在广阔的田野上,过去跟在一大群人后面除过打打闹闹之外,我很少认真的留心过脚下的田地和田地上那些花花绿绿形态各异的植物。现在一个人行走在田野上的时候,我的眼前就忽然展现出一幅生机盎然、五彩斑斓的画卷,土地的馨香和植物的繁复与强大,常常让我感叹生命的蓬勃与神奇。每天打满猪草以后,我就拿到州河里将猪草涮净,然后一个人坐在列石上,静静的望着暮色中的河水,河水泛着细碎的浪花,像抖落的珍珠一样在我的眼前闪烁,让我迷醉让我晕眩,让我的思绪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天喜腿折了以后,我觉得自己好象长大了许多,有关将来、人生甚或理想的东西常常让坐在州河边的我沉默许久,虽然当时我还不能明确自己将来想干点儿什么,但不远处工厂里的生活还是那样具体而强烈的诱惑着我。一种别样的生活,就在秋日的田垄上,在暮色的州河边,在年少的我的心里慢慢的绘制起来,与此同时,一种坚定、隐忍与乐观的东西也在慢慢的走进我的血液之中,让我对未来有了些须明晰的期盼和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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