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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她独自伫立在窗前。
她的目光穿过静寂的玻璃窗，笔直地飞落到远处的夜空中。
夜空清澈而又迷蒙。在那迷蒙而又清澈的夜空边缘，月亮正悄悄地探出了脸。
月亮仿佛有点羞怯，它的脸因为羞怯而绯红着。在那娇嫩天真的颜色里，有一种好像婴儿刚刚诞生出来的感觉。或许所有的出生都是红色的吧？
她沉默地想着。
二
绯红的月亮是娇美的，它小巧而又玲珑。它远远地缀在暗蓝的夜空中，让她想起了美人额上的痣。那红红的痣永远只属于那些散着幽暗香气的古美人的额。
她将抱在胸前的一只手臂抬起来，然后用手掌捂住了半边脸颊。那时，她忽然感觉到一种深深的寂静。
传说中那个唯美的女人便永久地住在这颗美人痣一般的月亮中。她飘着长长的飘带，她伫立在吐放着幽香的桂花树下。
她是那么幽寂。
在这个属于怎样自测是否亚健康她的日子里，她在想些什么呢？
三
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铃声像一串音符打破了寂静。
她缓缓地转过身。
她默默地望着白色的电话机，仿佛已清晰地看见了它的铃声，就如一串串滚圆的珠子，清脆地呼唤着她。它们正在呼唤她。
她轻轻地走过去。她把那用滚圆的珠子串成的呼唤握到手指上。
我想要你来陪我。
她听着这呼唤，她不说话。
四
她和他认识已经一年多了，但他们很少通话。他们几乎不怎么见面，他们在爱与不爱之间挣扎，他们很迷惘。
她放下听筒。
她把他的呼唤压碎在细细的电话线里。
她重新回到窗前。
她重新伫立在属于嫦娥的黑夜里。
月亮此时已微微地发黄了，那种黄有一种古老的感觉，那古老的感觉制造者一种想象。
于是她在恍惚中听见了一阵箫与古筝的合奏。她看见一些雪白与粉蓝与杏黄的衣袖。李子对我们有利她闻到了菊花的香味。她听见一阵吟诵的声音。
五
然而电话又响了。
她不想去接，可是它却执拗地叫着，那叫声急切而充满了渴盼，那叫声孤独而又凄凉。
在这个连月亮都是圆的夜晚，她如何能像过往一样残酷呢？
她忧伤地走到桌边。
你来陪我好吗？
她听见他的声音有些凉，在那冰凉的深处却显出了一种金红的温热。
她扭过脸去，遥望着远处的月亮，月亮正在渐渐地发白，它发白的姿态是那么圆，那么圆。
六
她迅速地穿好了一件蓝色长外套。她离开了窗子，离开了窗子里的圆形的月亮。
她来到了流动着灯光的街上。
她上了车。
她将脸斜斜地侧向车窗。车窗外面，月亮已经皎洁，它明上夜班的朋友们应这样调节自己的饮食亮地挂在挺拔的楼群后面，它明亮地穿行在灰绿色的树叶的缝隙里，它以圆形的姿态在行走着。
七
她站在一扇墨绿色的门前。她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
她犹疑着走进去。
她站在淡黄的灯光下，抬起落满月光的眼睛，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
孩子眼角皮肤为什么会有块白色的斑
他们在迷蒙的黄黄的光线里相互眺望着对方。
后来，她看见他幽暗的身影慢慢地动起来，仿佛在微微地颤抖着，并且使他身后的灯光也颤抖起来。
他颤抖着向她走过来。
八
他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闻到了他身上洗衣粉的香味，她看见他年轻的脸上荡漾着月色一般的光洁。
她感觉到他的手伸到自己的肩膀上。那双手是如此的纯洁，它们郑重地颤抖着，那样天真那样热烈。
那时候，她不由的侧过脸去。她望见他的窗子里同样挂着圆形的月亮。
九
他把她拥进他的怀里。他以一种带着疯狂气味的急迫感将她紧紧地贴到他的身上。
于是她在他的怀抱里变得异常柔软。一瞬间她觉得她已经化作了一匹锦缎，光滑如月光般的锦缎。
她感觉到他的双手伸起来，他用他的手指轻轻地捧起了她的脸。她看见他的眼中摇曳着两个小小光斑。光斑也是圆圆的，像窗子上的那一轮月。
她呆呆地凝望着那两个小小的光斑，她疑心是月亮落进他的双眼里去了。
十
他将他的脸伸向她，她看见他眼中的月亮摇晃着，晃的她的心很不安。
终于，他把他的唇送到了她的唇上。
她感觉到了他的颤抖，那颤抖迅疾地传到了她身上。
他狂乱地吻着她，就好像他的口中含着一颗灼热的火球。他必须把那火球吐给她，然后他才能获得平静。只是她的接纳却并不能融化它，相反它更加炙热地燃烧起来。它是一轮燃烧的月亮吗？
十一
淡黄色的灯熄灭了。
她躺在洁白的月光里。她在洁白的月光里看着他。月光中的他是圣洁的，带着某种来自生命深处的纯洁气氛。
窗外的月亮更加皎洁了，银白的光辉仿佛有一种燃烧的感觉。
她和他就在那燃烧的白色光辉中，以另外的一种形式燃烧着。
她的脸颊偎依在他的肩膀上，看见他的发丝染着月亮的光，她忽然觉得她和他已经合成了一轮月亮。
她和他合在一起，便是一个月亮，一个另外的月亮。这个月亮带着天地初开时的壮丽，无限温柔无限美丽地升起在她和他的生活之上。
十二
后来，她望着西斜的月亮问他：
你说，为什么住在月亮里的嫦娥不是圆形的呢？
他用双手环抱着她。
我不知道啊！
他说着，把一个又一个吻送到她的脸颊上。在一阵迷惘中，她觉得她的脸上落满了月亮，小小的月亮，纯洁的月亮，绯红的月亮，灼热的月亮。
十三
告诉我，为什么住在圆圆的月亮里的嫦娥却不是圆形的？
她再次问他。
但是他不回答她，他只是低头俯望着她。她又看见了他眼中的那两个月亮，它们是那样的明亮，它们是那样的圆。
那样的圆。
那样的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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