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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原名何彦杰)小说以西部黄土高原为背景,将小说事件纳入人类历史和文化的大背景中去观照和审视,目光始终“在众所周知却又往往被芸芸众生忽略的生活断层中切割和扫描”,[1]即以独特的艺术视角塑造了别开生面的典型形象。其西部“乡村教师”系列小说,引起了当前文坛的高度关注和反响。以西部山区公办、民办乡村教师为视角,展现其尴尬的生活、生存状态和难堪的爱情婚姻的文学奇观。其官场系列小说,将秘书作为描写对象,将一个特殊职业人的特殊性格和精神面貌,在体制、权术、伦理的背景深层之处展现出来,将官场波诡云谲、人生百态的世情以人性的脉络链接起来。其“三农”题材系列小说在揭示农村生活的同时,着重对社会变革时期农民的灵魂和精神层面进行了剖析和探究。以“皇粮”为结,深入探索对农民精神的奴役和创伤。
在他的笔下,我们看到了底层群体的痛苦生活,上层权力争斗的阴暗,人格的变异扭曲,精神的漂泊沉沦,人的困惑无奈、绝望与毁灭。我们看到了作家镶嵌在生活深处的人文关怀,无不散发出精神的魅力,对现实的忧患以及人文精神的弘扬,是其作为作家的生命特质。我们看到了秦岭在自己直接性的生存过程中体悟着生命的意义,在与其艺术作品主客体双重建构中,践行着生活的真谛。
一秦岭小说的底层意识
“底层群众作为弱势群体,一般来说处于被侮辱和被损害的状态,底层叙事作品的视点是下移的,关注底层的生活状态和精神情感,但他们不是单纯的同情底层,把底层不仅仅作为一个阶层来看待,还是作为普通的人群来看待,对底层除了同情之外,更有着清醒的认识和理解,把关注点更多的是放在普遍人性的讨论上,底层中善良和罪恶、正义与邪恶之间的界线不再那么明显。”[2]秦岭小说透过生活真实的表层对社会生活的内蕴作出艺术的揭示和表现,其小说当中对现实的忧患,是他作为作家的生命特质。从官场小说到农村题材小说的转换中,作家一步步从精神的高度发掘出两类题材中底层人的人格特征与精神症状。在社会急促转型和市场化程度日益加深的今天,社会现实与矛盾无意识地塑造着人们的行为与思想,人性的沉沦与生命的本能交织在人们的意识当中。
对文学而言,最根本的还是关注人的生存及其灵魂。秦岭官场小说“直击官场看不见、摸不着的有悖一切常规的潜规则,在人性幽深之处凌迟般探询,切割开了一个又一个让我们窥视人性的窗口,无论是权力碾轧、人性冷暖、灵魂走向还是世相百态都被作者做了独具匠心的探幽和钩沉,并梳理成人生本相的图片”。[3]小说没有直接暴露腐败问题,而是从客观现实的描写、充满批判性的语言和艺术张力的想象去暴露人性,暴露秘书这种权力阶层之下特殊群体的寺宦人格的形成,在此背后为剖析人性的弱点而张目。《年轻的朋友来相会》中年轻气盛的邱志扬,这个在大学曾当过学生会主席,成为学生党员,有着一米八几的个头、气宇轩昂的调干生,初到工作岗位是一个思想进步、工作能力强、团结同志的秘书,但却用十八年的秘书生涯完成了一次人性的蜕变。作为一个正直、诚实、扎实、能干,年年都获得优秀的局长秘书,却一直遭遇碰壁,先后给霍局长、袁局长、石局长作秘书,局长一直在更换,但邱志扬仍然是白癜风早期发病的表现秘书,他的正直让他变得不识时务、不投领导脾性。直到和他一起进来同样为秘书的小熊成副局长时,邱志扬还是秘书。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作为秘书的邱志扬终于抵挡不住权力的冲击,服饰发型不再有什么讲究,比起熊局长倒显得不伦不类,“脖子使劲深深缩进两肩,背微驼,气质和风度荡然无存,眉宇间那种轩昂和自信也灰飞烟灭,工作也不再那么泼辣了,推推诿诿,得过且过,整个身子围着熊局长转,活脱脱一李莲英同志。”不仅如此,在妻子瑛瑛面前,作为男人的邱志扬也“不行了”。人格和人性的阉割,在更大程度上不在于物质的贪婪,他们对权力的向往是由于情感上的虚荣,他们由知识分子向官场人员转向,由精神向物质转化,在他们本身的生活当中,他们的人性却经扭曲而异化。知识分子在精神道德领域碰壁服从于官场却不能向官场挑白癜风应注意什么战,官场给予他们丰厚的待遇,使他们更加亲近官场。官场可以弥补他们知识和人格上的不足而使他们变得格外“充实”。小说通过这一特定领域人的一种特殊的生存方式的图解,从而达到对深植于中国传统文化的民族心理中权力焦虑的一种切实而生动的表达。《红蜻蜓》中的好学、《难言之隐》中的范仕举正是“人的灵魂在金钱美女、现实享乐等各种强大的诱惑面前如何对抗的变异”的真实写照,而且也应该是“人性的全部复杂性在社会转型和市场经济过渡的全面披露和记录。”[4]小说对人性的发掘,在终极意义上就是对人类欲望的深度演示。在世俗官欲膨胀的现实生活之中,对这一批卑微沮丧踌躇满志惴惴不安小心谨慎的人物给以冷静的描写,以真实的生存状态再现他们的典型性格,在很大程度上将他们的行为意识、思想、情感附于其生理机体上而加以描述。好学人性的蜕变是被沉重的经济和精神双重压力下而开始的,成为他寄托灵魂的惟一东西,也正是,尤其是对性爱的描写揭开了其人性阴暗而令人惊悸的秘密。
作为一个曾在农村长大,有过教师经历和官场经历的写作者,秦岭以自身丰富的生活经历为我们构建其独特的诗意世界。“在官员何彦杰的背后,在其背影的深处还兀立着一个作为乡村教师和农民的何彦杰,有着一个以底层叙事为情感取向和目的的何彦杰。这才是真正和完整的秦岭。”[5]
秦岭农村题材小说中,通过探索“皇粮”对农民精神的奴役和创伤,对历史发展当中的“三农”问题进行了深度和广度的思考和揭示。短篇小说《破碎在2005年的瓦片》(载2005年11月《天津日报》“文艺周刊”)中乡粮站验粮员甄大牙因验收公粮而得罪了不少农民,他家房上经常遭到砖头的,房瓦屡遭破碎,这使得对工作负责的甄大牙心理疲惫至极。随着2005年春节农业税的免除,使得如释重负的甄大牙亲自捡起一块砖头抛向自家房顶。小说通过党的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农业政策,对中国农村现状与农民生存状态倾注其艺术情感,免征农业税这一事关农民生存、生活与发展消除白癜风的重大历史事件,通过砸瓦事件,形象地反应出社会进步中农民意识的逐渐觉醒,反映出农村改革特别是“三农”问题的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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