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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凉亭上的两副牌匾被拆下,心头忽然泛起了一阵酸楚。上面坚定有力的字迹随着木牌的落地瞬间支离破碎,熟悉的笔画,曾是我的欢乐,也曾是我的噩梦,被我无数次去模仿,却似又因为我的吊儿郎当领会不到它的精髓。
第一次见到他,令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他那支握在手上强而有力,落在纸中却柔情似水的毛笔,每一滴墨水落在纸上都能勾勒出一番韵味。正因为他泼墨挥毫的潇洒模样,我便开始喜欢上书法,并且成为他的学生。
刚开始学笔划的时候,我领会能力要比其他小朋友差,他所说的“回笔收峰”我压根就不知道是怎么个回事。他曾经在课堂上用很和蔼的语气跟别的小朋友打趣道我写的“点”如豆芽般丑。我心里特别不爽地甩过头,把砚盘上的墨水倒在纸上,等到墨水染黑了整张练字纸,我甚是满意地冲他吐了吐舌头,他反倒乐呵呵地说到:“这纸是你妈妈买给你的,又不是我。的”我顿时撅起嘴巴,看着那张染满墨水的纸,然后拿起往墙上一贴,再用力拍两下,拿掉纸后,墙上印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黑印。他看到我搞破坏的作品后,像个急坏孩童般指着我说:“你这臭丫头,你要帮我刷墙。”当时听到这句从七十多岁老头子说出来的话,丝毫没有畏惧感,反而那被我整蛊的样子有点逗乐我们。
后来的一次比赛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这个老头子要求我们每天练同一个成语至少3个小时。每次妈妈来接我,他都会跟妈妈说上一句:“丫头不错,回家好好练。”那时候特别恐惧这句话。之后我为了好好完成任务,就用一张较薄的宣纸覆盖在他写的范本之上,描绘出一幅一模一样的出来。我拿着这幅“作品”去交作业时,仰着头,以显示自己练得不错。他拿着这幅作品,扫视了一眼就放在了一边,拿出身后一张新纸放在我面前,让我现场写一幅给别的小朋友做示范,瞬时脑子一片空白,他或许是看到我手足无措的样子,把笔放在我中国最好的皮肤病监控中心叫什么名字的手上,然后握住我的手轻轻地在纸上写了起来。
那时候总觉得老头子写得好是因为他用的那支毛笔。我和其他小朋友经常偷偷跑去他的书房拿起他那支专用的毛笔,沾上一点金色的墨汁写在自己的练字本上,总觉得金灿灿的特别好看。我曾经问过他是否能把那支毛笔送予我,他总拒绝,这样就更让我坚信他那支毛笔具有神奇的力量。
他的妻子是个爱打麻将好之人,我们上书法课的时候,他的妻子经常来到教室找他要钱。我们那时候小也不太知晓事宜,后来因为升学考试学业繁重就停了书法课。他的培训班生意渐渐没有以前好了,本来挂在墙上的奖杯奖牌也不知何时卸下。一次路过培训班,见到他正在写一块牌匾,我走进去看,他推了推眼镜,眯着眼许久才认出我来。他乐呵呵地冲着我说了一句:“市政府找我写一块牌匾挂在公园里,老头子我厉害吧!”我前后跺了跺脚,一时也不知要回答些什么,只是淡淡地说声:“哦。”
之后再次路过培训班,发现那里已经变成服装店,正要进去看看,却又发现里面摆的是男装,觉得不太好意思,最终还是止住了脚步。回家后跟妈妈提起这件事,妈妈只淡淡地说:“彭老师今年也八十多了吧!恐怕是教不动了。”突然感觉含在口中的饭难以咽下,心里一阵堵塞。
几个月后妈妈买菜创可贴能不能治小面积白癜风回来,似乎很平淡地谈起:“听说彭老师走了!”突然很怀念这个活蹦乱跳的老头子,听闻他安息的消息却静得让人有些心疼,有些害怕。
同学们都不喜欢叫他老师,喜欢叫他彭老头子。或许是因为他的和蔼,又或许是因为我们对他的喜爱。往事如烟,他的样子随着时光的流逝如牌匾上的字迹般慢慢褪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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