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时候常听父母提起“人活百岁,故土难离”的谚语,那时当然不懂得是什么道理,渐入中年,对故乡对亲人的回忆愈加清晰,
每次忆及,都还历历在目,仿佛又回到那些年幼的时光。
儿时的晚霞灿烂无比,我们一群小孩早早守候在有电视的人家闹得天翻地覆,那时候,不足三百人的城墙脚下,只有二娃哥他们家有
一台十几英寸的黑白电视机,炎热的夏天,二娃嫂子就把电视机搬出来放在院子里一张高高的破旧桌子上,担心我们这些淘气的孩子碰倒桌子,二娃嫂子总是站在桌子边儿,晚饭后陆陆续续坐了一院子的人,有的甚至迫不及待端了饭碗来,边看边议,有时捧腹,有时气愤,看到伤心处赔上几滴眼泪,至于饭碗,已被谁家的狗舔的一干二净,免不了又骂句“畜生,混老娘吃的”。
83年刚盛行春晚,二娃哥家里挤满了村子上的男女老少,逢年过节,大家图个喜气,图个吉利,不知道是谁硬是把玻璃挤碎了,耐心的二娃嫂子把满是碎片儿引起白癜风原因是什么的玻璃渣子一点一点捡拾起来,始终没有半点怨言,这些凑热闹的人们好像对弄坏玻璃不屑一顾。
最热闹的要数看大戏或露天电影,改革开放之前,很难看到大戏,大戏就是土默川上的老百姓特别喜欢的山西梆子,那会儿乡里每年要举办交流会,第一次在会场看到了小商小贩的叫卖声,还在懵懂的自己在纳闷,这些做买卖的就不怕被割掉资本主义尾巴呀,刚开始,没有一个像样的戏台,在一块平整的开阔地搭起一个表演台,台下的观众席地而坐,坐在最前排的当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戏迷,大多时候看戏是免费的,十里八村的人熙熙攘攘,挤满整个开阔地带,孩子们满场嬉闹,花几分钱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棉花糖,得意地在小朋友面前晃来晃去,老人们聚精会神,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一句台词,一个表情动作。那时候康翠梨就是人们心目中的大明星,能近距离目睹艺术家的风采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和康翠梨说上一句话不亚于见到主席一样兴奋。年轻的小伙并不在意戏的内容,个个穿着时髦,那时候特时兴穿喇叭裤子,留长长的头发,三五成群,硬是往姑娘堆里挤。
看电影却与看戏不同,因为只能在晚上观看,所以人们相对安静一些,小时候最喜欢看的就是战争片子,如果是戏曲之类的,年轻人们就开始骚动了,这瞅瞅,那儿看看,附近要有年轻姑娘的话站在人家前头堵上大半个银幕,总盼着人家上来搭讪,为了看电影,不管下雪无论下雨,脚被冻得失去知觉也不愿意半道离场,后来家家有了电视,露天电影也慢慢消失了,交流会多少年了从来没去主会场去看过一场戏。
故乡的九月,正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早早放学的我们一路欢呼,丢下书包挎上篮子呼唤着小朋友,到田里挖野菜,有时候为了追野兔子,把菜篮子放到什么地方都找不到,两手空空不敢回到家里,躲到家门边儿,听大人怎么说,知道天色太黑,在外面再不敢待下去了才胆怯地回到家里,手指咬在嘴里,低下头,翻着眼向上看,父母亲心情好的时候也许能免去屁股遭罪。
童年最重要的还是有三个大我几岁的小伙伴们,几个孩子整天在一起形影不离,自己不到入学年龄却死磨硬泡和几位大哥哥们一起背着书包入学,炎热的中午悄悄从熟睡的大人身边溜走,总要玩儿到上学迟到不可,以至常常挨那个可恶的薛老师的训斥和体罚。
我的故乡不能没有祖母,就是她牵着我走过童年,走过少年,北京哪家看白癜风比较好祖母三十多岁撑起一大家子的一片天地,姐弟几个轮流着陪伴在祖母身边作伴,灯息了,奶奶还在默默叨叨地讲述着自己的经历,讲述着这个家族艰辛的历程,很少留下奶奶一人孤独的时候,却在奶奶离开人世的那一夜,我们姐弟几个却都不在她的身边,现在想起来觉得很对不起老人家,晚辈们们孝敬老人的可口食物,奶奶从来舍不得自己享用,总是在人静的时候偷偷从碗柜子里取出来给自己吃,从来没见过奶奶吃上一口。祖母离去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她一生清贫,在世时常摆出几样小物件,都是我小时玩过的,嘱咐我保存好以后留作念想,那时候太小没有在意,如今,和祖母一起的日子随着岁月的流逝愈加清晰,愈清晰就愈思念愈愧疚。
说起故乡,还是想起我的父亲,父亲从小没有得到父爱,在奶奶肚子里爷爷就撒手人寰,从小没有念过一天私塾,打小就特懂事,背着比自己还高的箩筐拾柴捡粪,十几岁就随家兄一起学艺,干粗活儿,二十多岁担任村队长一直到自己的垂垂暮年,从小受父亲熏陶和教诲,自己才得以在高考时候通过勤奋努力而成为家族的骄傲,父亲一生浩然正气,高风亮节,即使在一段时间又当队长又当保管的特殊时期也从未揣起一把粮食回到家里,家里虽然孩子们时时刻刻在忍受着饥饿。父亲不善言辞,却富有爱心,家里的枣红马从来没有抽上一鞭子,直至枣红马老弱病死也没把肉吃掉,埋葬完爱马后父亲眼里含着泪花,好一段时间精神不能振作。自己工作刚有起色的时候却患不治之症,楼房还没有装修好,本想让父亲住上一段时间,好好敬作为儿子的孝道之心,但一晚上过后,父亲还是难以习惯像鸟笼子一样的楼房小小卧室,硬是回到家乡,回到自己熟悉不愿离弃的老屋,直到他带着遗憾,带着没有享用的清福远离我们,远离那个
让自己爱,让自己做梦都不愿离开的小小村庄。
一年两春,土黙川上常常春深寒冷,又快到了,记得去年曾写下一首《,我与父亲对话》的诗歌,好友发来消息,看过后哭了好一阵子,是呀,父爱如山,父爱如天,从儿女心底发出爱的呼唤怎能不感动呢,每每舔手回返自己的空间,看到《,我与父亲对话》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