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都说初恋是一生中最美好、最甜蜜的时光。因为有爱所以才恋,因为两颗心彼此吸引着所以才选择走到一起相互磨合。不论结局好坏,若干年后提及此事的主人翁都会把它刻画得美伦美幻或情节跌宕起伏,以此给听众留下一段深刻的印象。往往我听到这些时既羡慕有遗憾!
我没有过刻骨铭心的初恋,甚至连亲都没相过。前16年我一直居于深闺阁楼之中,和比我大六岁的、弱智的姐姐整天嬉戏于花园、假山里,平淡而乏味的生活着。直到那日母亲将我叫到厅堂,方才知道是有人来向我提亲。
我按照母亲的意思在她的指引下叫那位和她长得有几分相像、穿戴贵气的女人姨妈,坐她侧面那个女人张婶。姨妈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后脸上乐开了花,直对母亲夸我长得水灵,旁边的张婶也跟着附和……就这样我的终身大事就在这三个女人的说说笑笑中订在了下月的初六。而我,新娘子却一点也没感受到出嫁给我带来的快乐。
那一夜我失眠了,这是我十六年来的第一次失眠。在黑暗中睁大眼睛,想寻找一点光明。可月光怎么也穿不过厚厚的木板,透进屋里。我的心凉了,翻身起床将门和窗都打开。月光如寒冰一般冰凉地洒在我的脸上。“咝”!我清醒了,我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了,我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嫁人了。这一刻,我感到自己全身血液在沸腾,心脏跳动次数达到了极限,发疯似地扑向衣柜拿了几件换洗衣物,趁父母熟睡摸黑去山那边的宏济寺,去寻找那片属于我的花海,和那个送我风车的白衣男子。
“汪汪汪……”阁楼下大黄的叫声引得满院恶犬俱吠,惊醒了我的父母,他们发现了我要出走。父亲扬手给了我一巴掌,我因伤心欲绝没掉下一滴泪,却晕了过去。醒来时,发现我已躺在床上,窗户和门都被封得死死的。我用力地摇着门大喊放我出去!一会儿,母亲来了。她却没有开门的意思,只是说让我不要闹,嫁了人我就自由了。我顿时无语,伏在门上号声大哭,父母像铁了心肠般毫不动摇。
日子过得飞快,眼睛一眨就是一天。
离初六越来越近了,心也渐渐死了。初三那天,我恳求他们将我放出去,而且我表示不会再干傻事,一切都听他们安排。他们乐坏了,当时就将门打开了,对我又亲、又搂、又抱的,姐姐也高兴得一蹦一跳的。而从这天起我就一直没再像往常那样咧嘴笑过,有的只是轻扯嘴角浅浅一笑。母亲却说我活似个“林美人儿”。
初六终于到了。天刚亮,母亲就把我叫起来,为我梳头。我询问原因,她说成亲之日若比对方梳头早的话过门后就能管得住他。我笑了,嘴上虽不说什么心里却想:若真是这样,那人家凌晨就把北京白癜风医院头梳过了,我现在还不是晚了。母亲悉心地为我梳了个“龙凤呈祥”的发式。这一刻,我竟被镜中人惊得合不拢嘴。镜中人端庄、高贵、大方,美得那么自然,那么干净,像是下凡采集晨露的仙子。母亲双手放在我肩上轻轻地晃了晃,问我可喜欢。我连连点头称赞我的发式乃巧夺天工。母亲笑了,我也微微笑了。
抬眼望去,窗外的天已经大亮。前院的人声也渐渐嘈杂起来,想必这会儿外面已是高朋满座,就等送新娘子、入席了。我穿着大红喜服在屋里踱步,趁母亲不在的光景偷偷流了几滴泪。
八点一刻,花轿准时将我接走。临上轿前我回头望了望我居住了十六年的家,眼前只是一片鲜红。愣了一下,转身回到花轿里。在路上我偷偷挑开轿帘隙了个缝。一匹高大的枣红马和一个身穿红衫颀长的背影映入眼帘,我安心地放下帘子,盖上盖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