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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醒来时,身体被一堆腥味包裹着,是兽皮!她心里一惊,想要起身却难以动弹,周围很黑,很静,身下是厚厚的草甸,空气里还有潮湿清冷的寒气,滴滴答答的水声敲打着石头。
这是哪里?杨大哥呢?
“杨大哥”,她试着开口叫了几声,除了回音,没有任何声音回应。
她掀开兽皮,本就被那味儿薰得恶心,现在更是想要解脱似的急迫地扔得远远的。她想要走出这黑暗与阴冷,可右腿被又厚又硬的兽骨夹住,腰间有种揪心的痛感爬上脑门,她咬着牙支撑住身体的负荷。
似乎有人进来了,一重一轻的步子,有些吃力。身上带着更重的寒气和血腥味儿,她一点儿也不怕,欣喜地叫道。
“杨大哥”,没有回应,来人愣了一下,空气突然有些干涩。
“杨大哥,是你吗?”她试探着问。
“你……醒了。”很怪的语气,不知道是问还是陈述。
“你是谁?走开!快走开!”当那个声音靠近时,她下意识的想躲想退,却被他实实在在的抱住。
他看着她戒备而颤抖的样子,怔了怔,慢慢地抽出手来。
“别怕,你的杨大哥,他托我照顾你。”
“那他人呢?”这种时候,她并不信。
然而对方似乎不太想告诉她,沉默了一阵儿,说了一句好好休息,就又拖着一轻一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她被身上的疼痛和腥味儿折磨得很难受,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每次醒来洞里都是黑的,好像这个洞里永远看不见天光。她知道他总是在自己昏昏沉沉的时候时不时进来看自己的伤势,有时候还在腿上或腰上拆拆绑绑,她想着黑暗果然有黑暗的好处,便由他摆弄了。有时候他竟然拿带着腥味的温热液体灌进喉咙,她知道这应该是续命疗伤的药,想着他没有因为黑暗而把那恶心的东西灌进衣领脖子,实属不易了,也强咽了下去。
奇怪的是他从不多说话,也从不告诉她杨大哥到底什么时候来找她。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昏昏沉沉的。不过她发现自己的听力好像比以前好了许多,她大概能根据他的步伐,推算出他距离自己的距离,那应该是洞里的位置,她想象洞口是什么样的,现在是什么季节,外面在刮风下雪还是花开树茂,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开心起来。
等腰不疼了,腿好了,她就可以走出这黑暗,到洞口去看一看,也许杨大哥也就来了。
可是那时候洞口的样子应该都变了,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她等啊等啊,等得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瞎了。”她终于等不了,忍不住了。
他换药的手顿立了顿,继而又娴熟的动起来,好似刚刚那一顿,只是他手酸了,或者他在思考接下来绑带怎么绑而已。
“你说啊!”她的声音有些急迫,又有些无助,像流落荒原的鱼一般不安。
“会好的,相信我。”他不忍的看着她,很想将她搂入怀中,可双手却悬在空气里,同她歇斯底里的哭嚎一起颤抖。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许是哭累了罢醒过来时,他似乎还在旁边,身上散发着悲伤的气息。
“你醒了。”他说得最多的似乎就是这一句,随后他和往常一样,慢慢地走出去。
不过这一次,他的脚步变得和小心翼翼的语气一样轻,步伐也比之前更利落了些。
不知道又过了多少日子,偶尔,也能听见几声洞外的鸟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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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伤好了?”
“好了”,他愣了一下,又道:“多谢。”
“杨大哥真的托你照顾我?那他去哪里了?”她记得时间应该过去很久了,他从洞口进来时步子越发轻快,身上的寒气也慢慢没了,想是他的伤好了,天气也渐渐转暖了。
“他,对你很重要吗?”他始终是这样淡的语气,仿佛他们并没有这几个月的相处,还是第一次对话那般陌生。
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正考虑着如何回答,却听见他转身离去的声音。
其实她挺希望他能听她说说话,虽然她不知道要说什么给他听,但她真的太想说话了。以前嗓子坏了不能说话就算了,现在眼睛坏了也不能说话,偏偏她从小就是个爱热闹爱说话的。
小时候她常去百叶山庄玩儿,五哥哥和一群姐姐都喜欢她,拉着她吃好吃的,也见识了不少山庄里的奇珍异宝,回到家里总能在爹爹和娘亲那里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五哥哥对她可好了,总是“秋儿、秋儿”的唤她,背着她满山遍野的跑。后来她得知自己和五哥哥有婚约,虽然不能再见面玩耍了,她却总能幻想着北京哪里能治好白癜风嫁给他以后,他会不会还是背着她满山遍野的跑呢。
当她百叶山庄出事的消息,已经是事后的一个月了,她刚完成了治疗,可北京白癜风怎么治疗以开口说话时第一个念头就是回山庄,她要告诉五哥哥,父亲死前交代的事情。
可杨大哥却说山庄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她一点儿也不信,当初是五哥哥派杨大哥陪她去治疗,临走时还说等她回去吃来年的杏子,山庄没了,她不信!她坚持要回去!对了,杨大哥,当时杨大哥是义无反顾陪她回山庄,他总是陪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当初从罗刹国逃出来被人欺辱时他在,回山庄面临生死时他也在。
曾经显赫尊贵的百叶山庄荡然无存,处处都是断壁残垣,焦土连着焦土,废墟挨着废墟,整座山陷入一种可怕的静,那是充斥着死亡气息的静,没有一丝生气。
怎么会这样呢!父亲死前说,秋儿以后的家就在百叶山庄了。去治疗前五哥哥说,这儿是你的家北京哪里能治白癜风,要平安健康的回来。
可那时候她回到了百叶山庄,最后的家却没有了。天不再蓝,风也不再轻,空气中似乎依旧充斥着大火的惨烈气息,阴沉沉的风拉扯着被烧焦的枯树枝,齐齐跌进焦土地,发出闷哼声,似残疾的乞丐在瑟瑟发抖。
当她看到那一切,突然很害怕,比娘亲和爹爹相继死在自己面前时更加害怕,因为她知道自己最后的依靠也没有了。还好那时候杨大哥还在,可是现在,五哥哥不在了,杨大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在想什么?”
她被着突如其来的一问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赫然出现在自己流泪的时候。她胡乱摸掉眼泪,她不知道他正在以各种神态和心理看待自己这副失落的样子,她只能竭力掩饰。
“杨大哥有没有告诉你,他什么时候回来?”她知道希望不大,可还是忍不住问。
“原来你是在想他。”很轻,像水滴砸在石头上一般咂进空气里,几乎听不见他在说话。
随后,她又听见他走出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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