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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当我把不知是第十粒还是第二十粒鸟食塞到画眉的口中时,管事嬷嬷一根戒尺敲在我的手腕上。手腕一抖,鸟食散落了一地。
“云绕,又是你!你发什么呆,这给鸟喂食的时间和数量都是有定数的,若撑死了少爷喜欢的鸟,别说你,连我都得跟着受罚!”
无视管事嬷嬷聒噪的声音,我默默蹲在地上捡鸟食。
管事嬷嬷看我没有反应,作势要打我。我看情况不妙,慢慢站起来,幽幽的说,“嬷嬷,您消消气。”
“消气?那你还不快点过来认错!”
“嬷嬷,这画眉比你我都要重要,您称呼其为鸟是不是太不恭敬了。它有名字的,叫承恩。您鸟鸟的叫着,是对少爷有不满么?”
“你?!”嬷嬷手指着我,哆哆嗦嗦,气得喘不过气。
“哈哈,这府里竟然有这么伶牙俐齿的丫头,好生有趣。”爽朗的声音传来,我和嬷嬷都俯身行礼。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张家传说中的少爷,那是,我第一次发觉什么叫做君子如玉,那是,我第一次想把芳心托付。那年,我十七岁。
一
汴阳城,是我们昭阳国的都城。张府,是汴阳城屈指可数的大户人家。不知为何,张家祖训,张家后代不得入朝为官,因此张家便走向了世代经商的道路,没想到反而成就了张家。现在张家在汴阳城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们都在传,张家的财产,堪比国库。
张家传到现在,只得一个嫡长子,外界不知道其姓名,只称呼其为张家少爷。传说,张府中的好些仆人们一生也没有见过张家少爷一面。传说,张家少爷,吃穿用度的奢华程度,外人难以想象。传说,张家少爷一顿饭的花销,顶得上一个平民家庭一岁的收入。
当然,传说终究只是传说。就像之后的某一天,这传说中也有了我的影子,然而事实,早就淹没在众人的悠悠之口。
此前我那番被少爷夸赞伶牙俐齿的“鸟论”,让我有幸得见少爷一面,对少爷产生了不该有的遐想。不过,却好像并没有在少爷的心中泛起一丝涟漪。日子,一如往常。
直到有一天,少年在逗弄画眉的时候,好像想起了白癜风发病原因有哪些什么,吩咐人来找我。
身着一身翠绿色的长裙,我走到少年跟前,缓缓行礼。
他一摆手,“这些虚礼就免了。上次你说这小家伙叫承恩,叫鸟就是对我不敬。那这次你说说,这鸟儿为什么叫承恩呢?”
我微微一怔,抬眼看他,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如果你答的合我心意,我就将你留作身边的一等侍女,如果不合心意,”他突然轻笑一声,眼神里全是玩味,“那只好将你逐出府小孩白癜风怎么治疗了。”
本想着当着心上人说些甜言蜜语,可是听到他这么玩弄人的话,心头一堵,负气将之前就想过的答案一股脑倒出来,还想耍他一下,“少爷给了这画眉一个镶金嵌玉的栖身之地,还专门派了三个侍女侍候,这画眉自然要承少爷的恩德。”
他听到这话,嘴角一抿,“呵,不过如此,枉我还真以为你有所不同。”
我看他这样,狡黠一笑,“不过,说起来,张家现在也是金山银山,可能也是托了朝廷的洪福吧。”
听了我这番话,他开始细细打量我,“你这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话,什么意思?”
我笑得更加灿烂了,“少爷心中所想的意思,就是奴婢的意思。”
他把手中的折扇一收,“哦?是吗?那从今天起,你给本少爷侍扇吧。”
我从他手中将扇子轻轻拿过,表面上低眉顺眼地,称了一声,“是”。内心嗤笑,还是别扭的给了我一个二等侍女当么?
二
做少爷的侍扇简单,又不简单。活儿说来简单,只是听吩咐准备着少爷需要的扇子,平日里打理好少爷的扇子即可,比如保护好扇面,不令其污损、虫蛀什么的。对了,还要注意每把扇子都有相配的扇坠儿,不能弄混。说不简单,是因为我数了一下,少爷的扇子总共有两千四百一十六把,照看起来,也不轻松。
做少爷身边的二等侍女,比以前多了许多好处。比如说,月例提高了五倍,有自己的小厨房,衣服有专人来洗。最让我欢喜的好处是,住的环境比以前好太多。以前住在下等奴婢的房里,房子破旧,大家睡的是大通铺,睡觉时各式各样的鼾声此起彼伏。现在呢,哈哈,和一个叫冉离的侍女一起住一个院子,我们各自睡一间房。想想以前过的日子,我现在的生活称得上是奢侈。
冉离也是二等侍女,专门管理少爷平时把玩的玩意儿,脾气性格很好,我们相处的很是和睦。有时候我们也会躲起来偷偷把玩少爷的玩意儿,我来猜玩意儿的用途,冉离说对不对。所以,我们平常的对话基本上是这样的,“这个东西,说是个鼻烟壶吧,一头却又细又长,花纹倒是挺漂亮。难道是用来戳人玩的?”“你呀,你脑袋瓜里都想些什么啊,戳人玩儿,亏你想得出来。少爷那种仙一样人物,会有这种恶趣味吗?”不过,冉离经常去府里的造办处,并不常回来,所以这屋子,基本上白天都是我一个人。
以前每天和活物(就是那只画眉)打交道,时不时趁没人的时候逗弄它一下解解闷,也会觉得日子过起来极其乏味,简直要把我闷坏了。现在每天都和一堆不会说话不会笑的扇子在一起,我也不觉得闷。因为每次拿着被送回来的扇子,我都会仔细的看一阵儿,猜测少爷今天拿这把扇子是去出席什么场合,猜测他拿着扇子的风姿。
有时,也会细细抚摸少爷常用的扇子,追寻他在扇子上留下的印记。我想,我是爱惨了他吧。奈何身份悬殊,只能把这份爱默默地藏在心底,并时不时地说服自己,“爱他,就远远看着他,只要他高兴就好。”
又是一个阳光晴朗的日子,我照往常一样擦拭扇坠儿,保持扇坠的清洁。突然眼前一黑,一个人影儿倒映在我眼前,一抬头,发现是少爷在看我。
赶紧起身,俯身就要行礼。他一把托住我要行礼的手臂,看着指节分明、干干净净的手托住我的手臂,一动不动。我疑惑他是什么意思,抬眼看他,发现他正不错眼珠地看着我。呼吸突然局促起来,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定格。
良久,他才一笑,放开托住我的手,“你把我的扇子料理的很好,有功,就不要行这些虚礼了。”
心头一跳,稳了稳心神,方答了一声好。
“难道你很怕我?放宽心,我不是那种是非不分、脾气暴躁的主子。”
心头一暖,我浅浅答了一声,“少爷,自然是最好的。”
“呵,我还是喜欢你听到我要逐你出府时的伶牙俐齿,已经很久,没有人那样和我说过贴心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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