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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情小说”
提到《金瓶梅》,人们往往首先想到的是“淫书”二字,不论他是否看过。其实,我以为这纯属以讹传讹。有关性的描写,书中确实肆无忌惮、应有尽有,但所占比例,不足二十分之一,且并不专以此为是,比之《肉蒲团》、《灯草和尚》之类,去掉性描写全无内容、并且只以渲染性行为为唯一目的的真正“淫书”,相去甚远。
《金瓶梅》的性描写只是它整部书很小的一部分,虽则描绘的一览无余,可并不会因将其删节而无内容可读(当然有些性描写直接为描绘人物、推动故事发展服务,不能删节),它更多的是人物社会生活真实写照,应定位于“世情小说”、“世井小说”或“世俗小说”之例。因它有的是,世井小民的卑微人生,世俗生活的真实描摹,如书中对应伯爵、常时节等世井之徒寄生西门庆,韩道国主动献妻韩六儿于西门庆自己甘当乌龟以混生活的卑琐人生的描写,是“世情这个冬天,我成功治愈了白癜风”、“世井”的真实写照。书中并且更多地聚焦于像西门庆这样豪门巨贾的奢华生活上,是浮华世界的风云流转,世相人生的完整再现,更像是白癜风的治疗方法解析白癜风的病因一幅活的古中国社会生活历史风俗画卷。
将其定位于“世情小说”、“世井小说”或“世俗小说”,还源于将其与《红楼梦》的比较上。《红楼梦》也是一幅活的古中国社会生活历史风俗画卷,但它更富于文人色彩,因而更具有“理想主义”品质,更是一种人文主义或进而人道主义的作品。宝玉对丫鬟的关爱,充满着众生平等的意味;对女儿的看重,颇具男女平等、甚至女权主义的理想。所以它充满着人文主义或人道主义的憧憬,更富于理想主义的美感,更令人倾心、向往。
而《金瓶梅》更多的像是自然主义的描摹,更多的是再现的而非表现的(当然并非不具有表现的成份),真实足以真实,但似乎缺乏近代意味的思想,多的是食色男女的生老病死,天道轮回因果报应的老生常谈,而少一种超越时代局限的令人向往的力量。华丽足堪华丽,也不缺乏动人心魄之处,但在意境的层次上逊于《红楼梦》者多矣。它多的是毫厘毕见的再现,也不缺乏生死无常的感伤,但悲剧色彩不如《红楼梦》来得更猛烈,其因果报应的说教抵消了它人文关怀的价值。它更多可充世井的谈资,可做历史的记忆,不足以作壁上观。从这一点上说,我更喜欢《红楼梦》,虽然它更多的是人造的氛围,但更耐人回味,令人忧伤。
但《金瓶梅》文字依然是数一流的,人物的刻画,心理的描写,故事的展开与收束,毫不亚于《红楼梦》,甚至治疗白癜风有什么要注意的因着《红楼梦》残缺,可出其右。
此外,从冯梦龙、凌蒙初辑录的像《三言二拍》这类“世情小说”、“世井小说”或“世俗小说”小说的立意上,也可证实《金瓶梅》应与之相类。
二、并非“淫书”
时下的影视作品,时时触及“性”这个禁区。但不管反对也罢,赞成也罢,不会有人将其归于“黄片”之例,只会说触“雷”而已。什么原因呢?所谓的性描写,只是点而已,只是剧情的中“可有可无”的一部分。而真正的“黄片”呢?
《金瓶梅》的性描写,也是这种情况。当然,它的性描写,远非时下的影视作品那样写意,那样更具美感。《金瓶梅》的性描写,更露骨,更毫厘毕现,更粗俗,乍看更像着意渲染,尤其因版本不同(有些版本着意于性描写本身,我这里只以香港太平书局版《金瓶梅词话》为参照),更让人有此感。
但《金瓶梅》的性描写,远非“黄片”那样滥俗、拙劣。《金瓶梅》的性描写,用语多诙谐、调侃,有时还颇具“意趣”与“想象力”,这首先与作品文本有关,作为语言文字作品,不可能直白再现、一览无余,总要以某种曲笔朦胧“写意”;其次,与作者思想密切相关。以诙谐、调侃的笔触,摹写性行为,显然对其是一种玩笑的态度,否定的行为,很像卜迦丘《十日谈》中的写法,决不同于劳伦斯在《查太莱夫人的情人》中的描绘。
卜迦丘《十日谈》中的写法,实际是一种批判的态度;劳伦斯《查太莱夫人的情人》中描绘,却是一种赞颂,对人性的赞颂,对性爱的赞颂。卜迦丘《十日谈》中的性描写,多是为揭露教会的黑暗,教士的虚伪,实质是一种否定的态度,不是否定性行为本身,而是否定那些所描写的道貌岸然的人物,但这样一来,性行为描写本身也就语涉晦暗、滑稽,没有丝毫庄严感可言。
劳伦斯《查太莱夫人的情人》中的性描写,是歌颂,是赞美,是舒张人性,是“赤裸裸”地批判那些虚伪的所谓精神恋爱的谎言,是灵与肉的颂歌,将羞于启齿的性行为提高到阳光、健康的性爱高度上,与西方现代思想对人性的赞美相关。
因此,《金瓶梅》中的性描写,所以取诙谐、调侃的姿态,我以为也是一种否定的态度,这一方面来源于汉唐以后保守的性观念,以性行为为隐私,为不洁,为伤风败俗的源头,为劳精伤神的罪魁;另一方面,来源于中国文化中对人性蔑视的思想,有意对性行为进行丑化。所以《金瓶梅》不是在宣淫,而是在禁欲,以西门庆的北京中科华北中医医院微信号是多少暴淫陨命而劝诫世人。立意的迥异,将《金瓶梅》与“淫书”分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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