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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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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fptn 發表於 2016-12-24 16:48:22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狂
      
   
    灯泡像个半熟的桔子喷射着桔子汁似的光芒,堂屋里的人如浸在黄泥汤里,他们的面孔都带着熟猪皮似的油汗,模糊而显得可疑。现在,二姐还没有出现,她到那儿去了呢?她会不会就跟那贩花生的可疑的阿雷跑了呢?在大姐受了骗,经受了一系列可怕的折磨之后她还会那么快捷地就跟一个陌生人跑吗?这个阿雷是那样可疑,戴顶天蓝色的遮阳帽,黑油油的脸,神情快活,说话滑稽。他的穿着是讲究的,白色短袖衫轻飘飘地罩着他壮实的身子,一条老阔的酱色牛皮裤带扎住灰蓝色的西装短裤,潇洒而精干。他一定是夸口,一个人能一天就赚上千儿八百快钱吗?一亩花生经过耕地播种施肥浇水除草培兜打,七八个月之后,收成好也不过值千儿八百快钱啦。这个阿雷,他一进村就瞄准二姐了,两眼像管似的喷火,把个二姐浑身烧得火红。二姐真漂亮,乌亮的头发盖住额头,弯弯的眉眼黑漆漆的,总是笑意盈盈。二姐高挑挺拔,白嫩嫩的皮肤比梨花还细腻,尽管她穿得极其朴素,却还是掩不住那灼灼逼人的妩媚。阿雷拧着大口袋,她似乎于二姐是老朋友似的带着一种亲切的声音边向二姐招手边喊:“喂,姑娘,过来帮下忙,拧一下口袋。”二姐与他一人揪一只袋角,阿雷笑眯眯的,二姐低垂着头,嘴角溢笑,脸却像火烧云似的。阿雷对二姐哩哩啦啦说个不停,二姐只偶尔轻轻回答一声……
    靠北的墙上一个硕大的头影往前移,而后与前面一大堆黑影粘成一块了,那大块黑影像水波似的摇动不止,一会儿就止住了。阿雷挤在一伙人中间,有人高过头顶递进来一条长凳,阿雷接着,然后引起一阵不满的中嘘声。
    “快看,乌褂子打了白褂子!”有人喊。
    这是一个人在讲电视上的内容。她分清人物便以乌褂子白褂子区分。
    “白褂子又打了乌褂子了!”有人学着那人口音喊。
    屋堂里一阵哗笑,他们脸上的五官生动地变化着,眼睛却不离开电视。
    阿雷心不在焉的样子,他不时扭转头朝后看。他的头影在靠北的墙上一伸一缩,频频变化着。
    “老板,你看些啥哟?”
    阿雷胡乱点着头,而后把手搭在问他话的一个青年妇女身上,青年妇女稍稍靠了点过来。忽然,阿雷抽掉手,站起来看着后面点点头。
    二姐出现。她的头发一定是刚洗过,粘在额头脸傍,油亮亮的。二姐肯定是用阿雷送给她的洗发膏,洗过后好几天都是黑滋滋的。阿雷常常送些丝袜子、头发夹之类的给她,惹得她满心欢喜。她笑了,眼睛流光溢彩,牙齿映着灯,一点点发光。二姐挤到阿雷跟前,她犹豫了一下。
    阿雷赶紧让出了半截凳。
    堂屋里的人忽忽眼睛离开电视骨碌到二姐和阿雷身上。
    “喏喏喏,”那个青年妇女瞄了一眼二姐,“小兰呀,今儿个打扮得好漂亮呀,怪不得这位老板像个乖儿子似的为你准备坐的,他的魂都出窍了游到你裤裆里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
    阿雷听不懂,发傻地看着他们笑。
    “月娇嫂,瞧你那鸡屁股脸,看得人都要得感冒,还卖啥乖呢?”二姐讥讽着。
    “骚货,一家北京白癜风医院那家最好人的骚货,”那个青年妇女气坏了,“我丑丑个自在,你不要像你妈你姐自以为骚情,不过让别人玩个够再一脚踢回来,我总比破鞋子好……”
    大家把她们拖开,月娇气愤愤地提个小板凳挤出人群出去了。
    二姐忽然旁若无人地一屁股坐在阿雷让出的半截板凳上。她的头发微微颤抖,气喘得很急。她穿着一件圆领有着细碎花辨的暗红色褂子,脸圆如瓷瓶肚凸努着嘴,仿佛比平时格外漂亮了。
    大家仍在窃窃地议论。二姐气似的把手拱在阿雷的脖子上。
    阿雷猴子一般坐不稳了。
    电灯光忽然暗下去,看得见烧红了的灯丝,电视机滋滋滋叫。大家停了议论,一忽儿齐骂电管站台的人,骂偷电的,骂中国的事没人管。他们起立,走动,踢倒凳踩痛了脚一阵噼噼啪啪的瞎乱。
    阿雷起身去买水果。一会儿主人接上电瓶线,人们又坐拢来。阿雷买来了一大袋苹果,阿雷拧着口袋叫人吃,人们毫不客气地争着拿,于是不再窃窃私语,只听见一片咀嚼苹果的声音。
    阿雷把手搭在二姐的肩头。
    屋堂里幽暗了,浅蓝色的荧光照相不清她们的面目,只模模糊糊的一片。大专注地看电视,故事可能很精彩了。二姐微微低垂着头,阿雷紧紧地帖着二姐,一点也看不清他俩的手。
    二姐也太不顾家里的名声了。二十多年前,母亲由于一时糊涂跟一个到村里烧瓦的师傅跑了。如今,妇女们还会津津乐道地讲这事,她们添油加醋真让人尴尬。不是么?前次大姐跟人跑了,过了两年又衣衫褴褛地回来,村里不是大肆嘲笑了一通么?“骚货,一窝的骚货!”她们动不动就骂,把母亲气倒在地。
    难道二姐就忘记了大姐刚回来时的惨样吗?那天傍晚,一家人正端着饭故吃时,大姐推门进来了。母亲惊得丢掉了碗,碗啪地碎了。大姐比个乞丐还不如,蓬乱的头发脏污污的,脸黄干瘦,衣服破得满是洞,几乎看不出颜色来。大姐扑通跪倒母亲的脚前,抱着发呆的流泪的母亲哭诉:“妈,妈,我受骗了,那是个畜牲,他是有老婆的。他不敢把我带回家,就把我卖了,卖到山西的穷村子,一个恶鬼样的男人折磨我。妈,你看啦,看我身上的血痕痕。我真绝望了,要寻死,可我死有治疗白癜风的偏方吗了有谁知道呀,还不如死一条狗。我装疯,在床上拉屎撒尿,我……我光着身子在村子里跑!他们还是不放过我,打我,用赶驴的鞭子!他们给我灌安眠药。那个男人要儿子,我……怀上了,我不能生下孩子,生下孩子我就完了,我就永远回不来见不到你了,我就总没有出头的日子。我不跳呀,用床角顶肚子,孩子落了,我也差点死了,妈,我真傻,悔不听你话……”
    母亲一个劲儿流泪。
    二姐也哭了,怕得发呆,张着两只大眼睛看着大姐。大姐筛糠似的发抖,而后昏倒在母亲的脚边。尽管大姐是天黑回来的,这事还是迅速传开了。母亲和大姐都让村子里人议论了半年,羞辱了半年,还将永远蒙羞!
    二姐,你不该忘记这些!这个阿雷是可疑的,看不透的。
    电视放完了,人们都伸伸懒腰议论精彩的地方,提着板凳回家。二姐出门跟阿雷在人群里一挤便不见了。
    地了好了一会儿二姐才回来。二姐的脸真红,眼睛闪闪烁烁,她神情激动不安。母亲早睡了,她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走到母亲的房间,一会儿又出来了。她照了照自己的脸,胡乱梳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把母亲用了多年的梳子插入口袋里走进了她自己的屋子里。
    明天一定要叫大姐回来,告诉她,让大姐想办法劝止。
    夜静了,虫子也歇息了,人们也都进入了梦乡。
    清早,母亲大叫了一声:“小兰,小兰,小兰呀!”母亲哭了,说不出话。
    二姐的衣箱打开着,她卷走了一些换洗衣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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