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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
(一)
木非在后院种的花在时光的逼迫下终于慢腾腾地长出了花蕾,他傻傻地看着这些清新脱俗的花蕾,眼神无比痴迷。
突然身后传来数声凄厉的尖叫,木非回头望去,父亲的右手似乎是一条蛇,正肆意地咀嚼着几朵花蕾。猩红的舌信不停翻滚,吞噬了一个个可爱的生命。,
“你在做什么?”他不敢怒斥,只能低声问道。
“你没看到吗?”父亲回过头来,右手依旧是右手,仿佛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他的幻觉。“这些花蕾长得很不好,是注定成不了好花的”父亲的脸色惨白,左边的那只眼变成了诡异的绿色。
“你来看这几朵”父亲指着那些长得较好的。“真是惹人喜爱呀!”木非看见父亲伸出的手上长满了绒毛。
母亲在一旁赞同地点头,表情狰狞,脸上的肉似乎在可笑地惊跳。只有妹妹毫无表情,眼神空洞地盯着那些花蕾。
木非茫然地看着这些花蕾,阴森刺骨的风不断钻进他瑟瑟发抖的躯体,空中隐约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
“它们在哭?”他疑惑地看着这些花蕾,不敢确定刚才那阵哭声是它们传出的。
对父亲所为,他没有勇气反驳;对花的哭声,他也没有勇气验证。木非一直都是这么懦弱。
家人们都已离开,他再次疑惑地看了这些花蕾一眼,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终于恍惚地回到自己的小屋。
木非有好几天没踏入后院了,他不敢面对这些花蕾,更害怕真正听到它们的哭声。他来这里是在几天以后,刚走进后院他便发现空气逼人地沉闷,花蕾们都冷漠得吓人,只有父亲青睐的那些花蕾却趾高气扬,得意非凡。他越看竟越觉毛骨悚然,只能狼狈地往屋里逃窜。
那天,妹妹突然闯进了木非的房间。
“那些花蕾死了。”妹妹的眼神平静,只是嘴角那丝讥讽的笑容却十分可怖。“我早知道它们活不长。”
“后院有蛇,”他故意吓唬她。“你听见那些蛇的叫声了吗?迟早你会被蛇吃掉的。”
“它们真的死了。”妹妹依旧坚定地说道,她的喉结不停地耸动。木非知道妹妹说的是父亲喜爱的那些花蕾。
他冲到后院,父亲和母亲都在。那些花蕾真的死了。
眉毛上滴下的汗水刺痛了木非的双眼,他看到了一片模糊,看到了那些盛气凌人的花蕾,还看到父亲的皮肤迅速干枯,皱缩,片刻便衰老为一个老头。
“那些花还是你去照料吧。”母亲的音调没有丝毫波动。
风又吹来了,一阵哭声钻进了木非的耳膜,他终于确定:这些花蕾在哭。
“它们在哭!”木非想大喊,依旧不敢作声北京治疗白癜风哪里医院比较好。
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咽住了呼吸,使木非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哀惋。偌大的后院无比安静,他的咳嗽声异常清晰。
等他抬起头时,发现父母都已离开。他失神落魄地站了一会儿,又浑浑噩噩地回屋去了。
(二)
花开那天是木非外出打工的表哥阿才来他家的第三天。
自从那件事以后,这些花便在木非的照料下自由地生长着。没有任何东西的逼迫,它们迫不及待地开了花。木非傻傻地看着这些花,如看着一个个独具个性,张牙舞爪的青春少年。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木非回头望去,表哥依旧裹着那件黑色的大衣。
阿才随手摘下几朵花,动作轻柔但迅速。木非来不及阻止,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阿才。
“这些花这样长是不行的。”阿才双眼空洞,声音从一个黑咕隆咚的地方传出。“虽然很美,但却注定会被弄地遍体鳞伤。只有圆滑才能禁得起摔打呀!”
阿才的头诡异地悬浮在半空,音调也很,他边说边摘下一些花,动作温柔得如抚摸初恋情人。
木非虽不满阿才的做法,却又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木非就那样茫然地站在那儿,他永远是这么没有主见。
木非清醒时,阿才早已离开。他注视着这些花,这些正瑟瑟发抖的花,脸色惨白。一阵哭声汹涌地向他奔来,木非惊慌地无可抑制,跌跌撞撞地冲回了屋里。
“它们在哭。”木非只敢喃喃自语,脸色越加惨白。
木非的死不像他生那样纯属偶然且悄无声息。他死那天还看到了一只乌鸦。
甚至还有他妹妹可以作证,在木非死之前她曾听到木非在大声叫喊:“它们在哭。”她虽然认为应该是木非在发神经,却也是第一次听到木非居然这么大声地说话。那时似乎整个空间都充满了木非的声音。
大家都不知道木非是怎么死的。除了他自己。
北京治疗白癜风什么医院好 木非知道他是在梦中被淹死的。
那天他做了一个梦,他的耳朵有无数苍蝇飞进飞出,很多人对他的花指指点点,他听到有一个小孩问:“这些花怎么都一模一样呢?”然后他就发现他的花又哭了,接着他就知道他被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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