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 _0

hltan · 發表於 2016-7-7 00:09:14

一

　　锣落鼓尽。戏终人散。

　　云中卸了妆，换了身轻便衣裳后，便往折杏馆走去。

　　待入了馆内，落座窗边，大喊了句“阿良”，自是一副熟客样。

　　阿良自错乱的算盘珠子中抬起头来，看那笑得欢喜的少年模样，浅笑道：“云中，今儿个戏唱得不错吧。”

　　有小二端着清茶而来，他端起，饮了一口后，方笑着答：“今天可连师傅都夸我有长进了。阿良，我可是立志当角儿的！”

　　一态意气风发，倒是像足了那时那人的少年样。

　　阿良有片刻的恍神，但很快以将耳边散落长发撩至耳后做掩饰，笑：“我可把这话给你记住了，你若五年后成不了角儿，可就别怪我这折杏馆不欢迎你。”

　　云中突然走到柜台前，托着下巴很认真地看着她。

　　眼前人眉眼间山明水净，如绕青烟，袅袅而升。

　　第一次见她，是在两年前。

　　他自小跟着师傅学唱戏，师傅管得严，从不准他踏出戏馆半步。他被逼得急了，使尽千方百计终于逃了出来。好玩成性，一路闹腾，倚在树旁休息时便见到站在渡口的她。

　　站在渡口的人，多是等人归来者，脸色不乏盼望或是焦急。独她，缀花衣尾随风打摆，脸上一副淡然不变。他好奇，走过去便一问：“姑娘你等人？”

　　“没等谁，习惯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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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良，说定了，五年后，我定成角儿，名耀天下！”

　　自那日起，他更加勤加练功吊嗓，纵汗向千处流，眼里心里，都是那般清淡的身影。

　　时光渐行渐远，却只缠他少年情长漫如阡陌上草，摇进春风十里。

　　……

　　二

　　“师傅，我想成角儿。”

　　“呵，唱戏这东西，染不得半分儿功利。命里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不是，师傅。徒儿没想过靠唱戏来获得什么名，什么利。只是成了角儿，从此便可不再受人欺辱，我亦有能力，护我心中所属。”

　　三

　　五年后。

　　梨园小生云中凭着一出《霸王别姬》红极京城，享盛在外。

　　阿良提着茶壶走到桌前，指如青葱，一倾，白瓷杯中渐满茶水可以早期恢复强直性脊柱炎的方法，茶香满溢。了解痛经的发病症状是什么

　　阿良将茶壶放至一旁，坐到云中旁边，取笑道：“怎么，以前一天不喝我这折杏馆里的茶就心痒，这几年来却是未进这里半步。”

　　眼前少年面容仍似初，只是时过境迁，所历复叠，青涩渐远。

　　云中执杯而饮，落杯说道：“阿良，你这茶，味道如常啊。”

　　所幸，语气熟捻如故。

　　阿良点头，却一下子撞进云中眼里。如四月桃花，灼其芳华。

　　人既如故，何以少年情长更盛……

　　阿良起身，往柜台而去：“云中，茶不够了再添，我还有帐没算。”

　　她并非不知他心意，只是，尘世起伏，不能给的，就不要停留纠缠。

　　“阿良，现在还会去小渡口吗？”

　　阿良的脚步突然顿住，忽而想起那日有客打京城来，一番攀谈，才知晓一品大臣陆隶在朝堂中更加如日中天，且已有家室。

　　她想，她与陆隶，大抵是此生缘薄。

　　自小总角之宴数十载，他一番苦读，她磨墨左右，他誓要往京赴考出人头地，名利在世，却赢了她的情深一场……

　　早不知，何时是他归年……

　　半饷，阿良才回头，对着身后面露急色的少年一笑，俱是悲凉。

　　“不去了。我以后，谁也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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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尚浅，渡口边，三两人尚等人归来。渐有人靠岸，渐有人离去。

　　云中坐在长堤上，底下是江水翻腾。

　　他想，阿良大抵是被那人伤透了心，往日淡然的面容才会出现这般悲凉景象。

　　只是，五年日暮尽逝，那道清淡的身影犹是开在他心尖的花，长春不败。

　　他想，他往后，必要和阿良说清这番心意，哪怕她无意，让她知晓了，就挺好。

　　四

　　那晚回到梨园里，师傅便和他说：“快，收拾收拾，明早上京，老佛爷的寿诞，请专家介绍走出急性白血病治疗误区了咱去唱戏！这可是大事，怠慢不得！”师傅说着一把推着他进了房，催着他尽快收拾好包袱。

　　“喔！喔！”他见师傅那般急切，手下功夫也不禁放快了些。

　　他想，时间那么紧，连去折杏馆和阿良道声别都难了。无妨，待归来，有的是时间。

　　只是，往后总是无法再如故。回溯往矣，都像一场痴儿笑谈。

　　车马辗转，路途遥远。往京已是几月时间。直至寿宴开始，他登台唱戏，心心念念的，仍是他的阿良姑娘。

　　想她此刻大抵是正算着帐，晴天日，会有温暖的阳光而临，她最喜晴天，必会欢喜。

　　锣起，一曲《牡丹亭》。

　　他在台上，青衣翻转，歌尽悲吟凄叹。台下喝彩一片。笙歌弄舞。

　　独余那个小镇里，瘟疫肆意，哀鸿遍野。

　　那个脸上会带有清浅笑意的姑娘，一片心善，到医馆里帮忙救济，却被传染

　　她自是情痴，临死之际想起的，仍是那日渡口陆隶离去的身影。

　　“阿良，待我金榜题名，定不负你。”

　　原来所有情意往昔都是一场欺骗。

　　他只要他的名利，不要她，所以才甘心负她，不留给她半句离辞，舍她痴等。

　　云中，对不起……

　　五

　　归途几月，想他离开小镇已近一年。

　　一年时分析灰指甲有哪些明显症状间，应是很长，所以留给他的变故才那么多。

　　回镇。去折杏馆。对着所见人去楼空彷徨。所历都似前世事。

　　唯一清晰的，不过是他在她坟前跪了一天一夜。

　　阿良，那日你跟我说你谁也不会等了。

　　”云中，我心中早有一个凉人冢，葬了陆隶，葬了我这些年的所等所待。”

　　阿良，你可知，如今我心中也已有了一个凉人冢。葬了我的阿良姑娘，却念你，是我的良人罢，一生一世，再无更意。

zuantanduicg · 發表於 2016-7-11 00:0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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