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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套好牛车,给车轱辘抹上油,点着车上的麻油灯,对我说:“快上车!”。我爬到车上,爹给我戴上皮帽子,再用大皮袄把我捂的严严实实,举起鞭子喊:“驾……驾”,大车出了院门。
年关快到了,这次出门,是到三十里外大东沟砍柴。
爹跨在车辕上,车子在河套的石子路上颠踬着,我在车上摇来摆去。四周是黑黝黝的山,我抬头望星星,星星贼亮,真扎眼呀。
看了一阵星星,我问爹:“星星是咋来的?”
爹说:“爹没喝过墨水,爹哪知道,等上学问老师吧。”
我又问爹:“我什么时上学?”
“明年夏天。”爹说。
“我上学给我买书包吗?”
“叫你妈用布做一个。”
“不,我要商店里背的那书包。”
“那得十斤包谷呀。”爹想了一下说:“行,爹就给你买那个,只要你好好学书,以后当个文化人就行了。
爹又说:“你看村西头老唐家的二小子,在县城当医生。”
“他咋当的?”我问。
“人家肚里有墨水,他在咱村小念完书,又到县城上了医校,就当了医生。”
“我见过他,去年过年回来过,一看就像城里人。”
“李家老四,在上营乡当乡长。”
“他咋当的?”
“那还不是有文化,他在村小念完书,又考上县中学,就当了乡长。”
爹又说:“南头刘家老二,在头沟镇当小学校长。”
“他咋当的?”
“有文化呗,他也在咱村小足业的,后又上了县城中学。”
噢,头部白癜风擦什么药我明白了,凡能念完咱这山村小学,再上中学,都能当干部。我当即就攥起小拳头,我也要念完小学,再上中学,以后也当干部。
木轮子车在“滋哽、滋哽”地滚着,眼前有几束强大的灯光射了过来。爹说,到公路了,汽车要来了。爹喊了声:“吁。”牛车停了下来。一会儿,呜呜的汽车开过来了,好像地都在动。
牛车进了大东沟口。我又问爹:“我啥时能坐上汽车?”
“等你到县城上中学,就叫你坐汽车去。”
“爹,你坐过汽车吗?”
“没有,每次去县城都担着东西去,咋能坐车。”
越往沟里,路越难走,满山谷的大石头闪看白光,车只能顺着两道车辙上走,沟里的小河发出咚咚地流水声。
夜深了,我打起盹。爹叫我躺下,他用皮袄连头带脚给我蒙上,我进入了梦乡,梦里我背上书包上学了。
天放亮了,整个山野都在雾霾之中,我也醒了。我一看,这里满山都是茂密的树木。爹把车赶到山根,牛卸了套,栓在一根树上,牛唬吃唬吃地啃着青草。爹说,咱们就在这山边上砍就行了。爹轮起斧子,就咚咚地砍了起来。我跟在爹后边,把砍下的柴抱在一起。
太阳有一杆子高了,爹把柴一层一层地码在车上,又用绳子牢牢地捆紧。这时爹从布袋里掏出凉馍,我们就啃,喝着石缝的泉水。等我们吃饱喝足后,爹又套上车,举起鞭子一喊,牛车就往回赶了。
第二年夏天我就上学了。
我一想起爹在车上讲的故事,我就觉得浑身是劲,晚上我点上煤油灯看书,白天下了学还在房檐下读书。当我小学毕业,果然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城中学。中学毕业后,我没有回村当小学老师,而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后,我在省城当了大学老师。
而爹爹就在我毕业的第二年,因心脏病突发而去世了。
过年回乡探亲,在妈的面前我又谈起爹爹讲的故事,妈妈说,咱这穷山沟,根本就没出过这些能人,这是你爹瞎编的。
我惊讶了,原来这是爹爹挖苦心思编出来的故事,爹爹呀,爹爹,你点点滴滴的话语,却在儿子心中激起了巨大浪花。您多希望儿子能成为一个饱学之士,有着一个铺满阳光的锦绣前程呀。
是爹爹讲的故事改变了我的人生道路。
几十年过去了,每当在夜深人静之时,我不由地就哪家白癜风医院便宜76.html]北京治疗白癜风那个医院好想起了爹爹。我无数次的对爹爹说:“爹爹,我已经做了城里的文化人了。您在九泉之下也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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