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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们走过来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已经打完了。
在外人的眼睛里看到的是：这家的男人蹲坐在堂屋门的门槛上，垂着头，很委屈的样子，身上的衣服被扯破了，开口处露出些沾着黄土的棉花里子。这家的女人呢，蹲坐在对着堂屋门偏东的槐树下，面无表情，手里捧着瓷碗，滋滋的喝着碗里的玉米糊糊，金黄的。
她从碗里把眼睛抬起来，看到同样捧着瓷碗，滋滋的喝着糊糊的邻居，进了她家的大门。一个，两个，还有小孩子步声紧凑的靠近过来，撵着家里的大人，小跑过来的吧。
这女人根本没有把这过来看戏的邻居们当回事儿，低下头声调稳重的又滋溜了一大口糊糊。这有什么呀，下次你们一个个的两口子打架的时候，我会还给你们的。她可能这样想了，也可能没有。
“吃的什么咸菜啊，老李？听你糊涂喝的呼啦呼啦响的”，其中一个妇女，停步在刚进门口一点点的这家人的院子里。
“萝卜”，这家的妇女回她一句。
“俺家的萝卜我用沙土腌起来的，差不多也能吃啦北京看白癜风哪里治疗最好，我那个时候大盐放的多”，同来的另一个妇女插进话来。
“我也想用沙土腌的，找不到沙土，就用盐水先腌上了，你在哪里找的沙土？我也弄点儿填咸菜瓮里去”，第一个妇女接上话，看起来对她来说腌萝卜是比较更重要一点儿的事情。
“俺家屋白癜风医院挂号后面不是有一堆呢嘛，那谁家要盖猪圈，春天北边河里干的时候他爷俩在河底里挖了一架车回来，现在还在那儿堆着呢”。
这家的女人知道那一堆沙土在那儿，平时是庄上大小孩子们的滚爬场地。带着娃娃的老婆子把孩子往沙土堆上一放，好乐的跟其他的人拉些家长里短的。这些娃娃们在沙堆里高兴的连滚带爬，屙了尿了，都混在沙土里。这家的妇女可能会想：你们这俩人来看俺两口子打架，怎么都不想想自己吃的饭里还粘着人家的屎尿啦。她这样想的时候，可能嘴角上会带着笑意，心里会解气不少。
自家的孩子光着腚从堂屋里跑出来，蹲在院子里，屙了，稀里哗啦一通，看来是拉稀了。孩子很快拉完了，在地上蹲着往前走，俩手东扒拉西扒拉的，捡起一根小棍子擦屁股。因为拉稀的缘故，一根棍子不够用，这孩子接着往前移动，要找另外的能送到屁股下的东西。蹲在堂屋门口的男人站起来，走向自己的孩子，边走边从破开的衣缝里往外拽棉花，凑了一小把儿，递给蹲在地上的孩子。这孩子接过棉花，抬头看看自己的爸爸，笑笑，擦了屁股，然后站起来就要跑回堂屋里。
“该起来了啊！什么时候了都？！今天星期天，吃了饭跟着下地去！”这男人拉住孩子，往厨房里走，孩子挣了几下，抓在胳膊上的手越来越紧，只能放弃了挣扎，被拖在后面跟着。
蹲在槐树下的女人把自己的饭碗放在地下，去堂屋拿来孩子的衣服要给他穿上，七岁了，老是光着屁股。扭扭打打的给孩子穿上衣服，从厨房里出来，拿着铁锹去铲地上的稀屎，又想起点儿什么，就对着门口的妇女说：
“你家的地不是都翻完了？木耙子俺家用用吧，俺今天下地翻地去。”说完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铁锹，像是在等着回复。
“行！俺今天去西边地里，把剩下的那些豆子收了，俺的地明天翻！”这个邻居好像已经忘了自己来窜门的目的了，或者她们本来就不是带着目的来的。还不就是这样嘛。
跟着过来的两个孩子，端着自己的小号的饭碗，蹲在大人们的后面，滋溜，滋溜，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各自碗里的糊糊。厨房里传出来这家孩子大口喝糊糊的声音，滋溜，滋溜。这家的男人吭哧，吭哧的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从厨房里沉闷的传出来，穿过黑黑的房墙，透过凉凉的空气，传到院子周围的矮墙上，再返回来，好像有空气波动的感觉。
这时站在门口的妇女碗里的饭都喝完了，要转身回自己的家了，刚一转身就被蹲在地下的两个小孩子给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手里的碗脱手掉在地上摔烂了。绊人的两个孩子，倒在地上，碗里的饭浇在身上，被烫的嗷嗷叫。
“跟着干啥啦你俩？!我咋不踩死你啊！”这妇女满脸怒气，说着就要抬脚，躺在地上的两个孩子，顾不得疼，爬起来就往外跑了。捡起地上的碗，这女人回头说：
“木耙子你快点儿过来拿吧，俺家都吃过饭了，我回家放下碗就下地了”。
这北京好的白癜风医院是哪家家的女人呢，就只好放下手里的铁锹，跟过去拿木耙子。路过孩子拉的一滩那里，她低头看了一眼，就出门去了。
进了门，那家的男人笑嘻嘻的冲着她，“别看这时候他吃亏，晚上趴你家的窗户，听听你是怎么吃亏的！呵呵，哈哈，嘻嘻...”。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的闲聊几句，只是拿着耙子就出来了。走到门口就听到后面的对话：
“下地走吧！”
“我收拾一下东西！你先把锅刷了！”
“东西我昨天都收拾好了！锅回来再刷！”
“好了！走吧那！”
回到家里，路过孩子拉的那摊稀屎，她放下木耙子，拿了铁锹去铲。铲完回到槐树那儿端起自己的饭碗，玉米糊糊上面稠出厚厚的一层，她把嘴凑上去，用力吸一下，只喝到半口没有温度的黄色。
“呕”的一下，她把喝进去的都吐出来，弯腰扶在树上。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吐完了还想再吐，就又用力的“呕”的一下，是想到那摊黄色的稀屎了？还是怀孕有反应了？她没有细想。
这是这天的早上。朝阳从东边遥远的天际正慢慢往上移动，淡红色的光透过稀疏的叶子照过来。
厨房里的男人吃完饭，从屋里出来，拿上工具。
“我先去地里！你们等一会儿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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