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个人的内心都流淌着一条美丽的河,它蜿蜿蜒蜒、紫滕般缠缠绕绕、跌跌绊绊陪你走过那段流金月。
多年后,当故乡在脑海里化成了一种符号,一种亲切的遥不可及又依稀可见的、如同黑白片里朦朦胧胧的影像时,它早已凝聚在那个十四岁少年天蓝色的记忆里。东方破晓时分,刚刚还羞怯不已的旭日旋即间变得霞光万道,我迎着朝阳,在通往市高中的汽车拉响最后一声长笛缓缓驶入国道后,所有故乡的河流、树木、田园、老屋、儿伴们都已随同那个少年天蓝色的记忆越拉越长、渐行渐远……
一
故乡的河,常常在梦里流淌。我与儿伴们手拉着手缓缓趟进深水处,踩水、扎猛、嬉闹、水面荡漾着我们一阵阵轻狂恣意的笑闹,一串串珍珠般的水花飞溅、一群群指尖大小的鱼儿加入着我们、在我们背项腿脚间窜腾、跳跃。清澈碧绿的河水毫无保留地把我们雪白的屁股蛋映到河面上,邻家乖巧的芸儿正端着洗衣盆雀跃而来,阳光倾泻在她黑亮的马尾发辫上,一闪一闪的摇曳着,她轻盈的步履走下河堤,纤细的小手只向上一扬,一团团花花绿绿的衣服便倒进河里,击起的涟漪一浪一浪地向我们袭来,拍打在我和儿伴们的脸上、涌进我们的嘴里,我吐了口河水,把手掌屈成喇叭状:小芸——芸儿乍一抬头,想必是看到了河面上映出的我们的屁股蛋,粉脸儿倏忽间涨的通红,小鹿样的惊恐失措让我与我的儿伴们忍俊不住,恣狂、放浪的笑声弥漫开来,在河堤、在田野、在树林、在村落间盘旋回荡。芸儿伤心地哭着跑了。我们这才梦醒似觉着闯了祸,愧疚、沮丧之情袭上心头,毕竟欺负女孩子不是件光彩的事,生怕芸儿回家向妈妈告状,我们免不了被大人一顿责骂,越觉耍的无聊,便各自懒散地爬上河岸,穿好衣服,始觉口渴体乏了。
河对岸是邻村的一片甘蔗林,碧绿的甘蔗叶在烈日的暖风里猎猎作响,声声诱惑着我们,看甘蔗的是一名叫老蒋的男孩,老蒋不老,比我们大二、三岁的样子,由于性格出了名顽皮,又常剃着光头,因而得此绰号。我和儿伴们拨开河岸茂密的草丛,匍匐着爬进一块清凉的玉米地,就能清晰地看到甘蔗林旁支起一张竹床的茅草棚,棚里、床上空荡荡的,没有老蒋的踪影。我们似乎已嗅到了甘蔗甜脆甘冽的汁儿,有个心急的儿伴要去行动,却被另一个拉住了。“老蒋狡猾的很,兴许我们在河里游泳时就已被他盯上了”、“这家伙想抓我们现行,哼!没门。”于是,我们决定行动分为二组,一组继续潜伏在玉米地等待时机,另一组则大摇大摆地迂回路面,抓起地上的土块一个劲儿往甘蔗林里扔去,老蒋撑不住了北京白癜风专科医院,从甘蔗地里灰头灰脑地冲出来,骂咧咧着追打扔土块的儿伙。声响渐渐远去,另一组儿伴就开始行动了。酣畅淋漓的行动让我们幼小的心飘飘然了,仿佛时空逆回到革命战争年代,我们俨然成了战无不胜的八路军打败了骄横的老蒋、凯旋归来的感觉令我们豪气冲天,我们列队扛起甘蔗踏着正步唱起了:没有没有炮,老蒋给我们造……
当落日的余辉掠过家乡的小河,河面的波光泛起点点银色,晚归的大人锄完了最后一垄田、农家屋舍已有袅袅炊烟升起时,儿伴们耍的累了,各自回到家中,村落骤然间安静下来,偶尔几声慵懒的犬吠也如同天籁溶入了乡村宁静的夜晚。
银子般的月光洒在我家院子里参差的树上,斑驳的树影下铺展着一卷竹织凉席,姐姐正坐在竹席上与一女孩玩线绳游戏,那女孩正是芸儿,芸儿像是刚刚哭过的,眼角还残留有二道泪痕,喉咙时不时地抽噎着,想起白天里的事,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莫非芸儿是到我家告状来了?我想抽身遛走,却被姐姐发现了,她饶有兴致地邀我跟芸儿一起玩耍,我先是扭捏作态着说累了,见芸儿没有记恨我的意思也就同意了。
一根细细的红线绳在姐姐的手上简直成了魔法,她熟练地打着不同的结,让我与芸儿以最快的方式解开,谁的速度快,就算谁赢。每次芸儿都先让我试,我使尽浑身解数都无济于事,芸儿灵巧的小手只轻轻一拨,结就打开了,芸儿乐了。姐姐对她竖起大拇指夸赞不已,几次三番下来,芸儿乐的嘴合不拢,我臊的脸通红,僵直的手指在芸儿出神入化的指法面前越发拙笨了,有次差点把线绳拽断结也没打开,我气馁了。芸儿似乎忘记了我们的比赛,她一边提醒着我不要使蛮力,那样越拉结就越紧的;一边鼓励我再想点别的方法,见我还是打不开,她就替我着急,半张着嘴巴、紧张的注视着我的手指,手掌习惯性地向外伸展着,又慢慢合拢到胸前,她时不时旁敲侧击着让我领悟里面的玄机。姐姐严肃地警告她,她才稍有收敛。见我终于把结打开了,她的眼睛一亮、眉头向上一扬,兴奋地拍起了巴掌、她欢呼、跳跃着喊着我的名字……
快吃晚饭时,母亲来到我的面前,面有怒色地责问我是不是偷了老蒋家的甘蔗?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头慢慢地低垂下来,白日里那股胜利者的豪气此刻早如天边的浮云飘散了,余下只是惭愧与羞涩。面对我母亲的责斥,芸儿勇敢地站出来替我作证,她说,中午她妈妈咨询白癜风医院洗衣服,让她先把脏衣服送去时,她亲眼看到了我在河里游泳,根本没去河对岸偷甘蔗,老蒋一定是在污赖好人!
那个晚上,我早早地入睡着了,朦胧中芸儿的双眼一直挂垂着泪珠,我怎样逗她她就是不乐,后来,我邀她一起耍玩我姐姐的红线绳游戏,我的手像着了魔般地灵巧,不管她怎样打结,我都能很短的时间内解开,芸儿开心地笑了,我也笑了。我咯咯的笑声引来了姐姐,她将我从梦中推醒,把一包用报纸包裹着东西放在我面前,说是芸儿刚送来的,芸儿听说我睡着了,放下纸包就回去了。
我打开纸包,一股肉香味扑鼻而来,姐姐告诉我,芸儿送来的是兔子肉。下午她爸爸在田里抓了一只小野兔,本打算放在塑料袋里给芸儿玩耍,不想袋子扎在太紧了,兔子捂死了,芸儿为此伤心了一个下午。趁做晚饭时,她妈妈就把兔子裹在黄泥里放进炉膛里烧熟北京哪家治疗白癜风最好,等她回去,吃饭的时候芸儿没有忘记把兔肉分给了我一半。我坐在自家院子里的大椿树下,乘着习习的凉风品味着芸儿送来的鲜嫩的兔子肉,抬头仰望苍穹,有两颗特别亮的星星正冲我微笑,多么像是芸儿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呀!
二
对于孩子来说,暑假的日子总是令人神往。骄阳似火中午,我的儿伴们或躲在树阴下玩泥巴,或干脆赖在河里耍。午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