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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有一条小河,缓缓的清清的流过了我的童年、我的少年,也悠悠的永远流在我的心间。
我出生于1959年,童年的血液里流淌着饥饿酝酿的苦涩和泪水。历史在这里拐弯。“大跃进”几乎剥夺了每一个北京治疗白癜风哪家医院权威人、每一个家庭的体面和尊严。人们吞糠咽菜、衣物短缺、苟延残喘地活着,小心翼翼地面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懵懂不识愁滋味,对我来说,记忆中的童年——因为有了家乡的小河,倒也变得缤纷了许多。
蝉鸣鼓噪的夏天,历来是乡野僻壤孩子们的天堂。
此时,家乡的小河清澈而温驯。
我们这些混沌未开的“小不点”无缘“力争上游”的壮举,几乎每天与小河厮磨相守。不是在水里捉泥鳅,就是在泥里“踩”王八。蜻蜓立在了水草上,便蹑手蹑脚去逮。不知是谁咳嗽了一声,蜻蜓“呼”的飞走了,“肇事者”必定要挨一顿泥巴猛打。最有趣的是用黑泥涂抹化妆,扮成神话故事《西游记》里的妖魔鬼怪,互相打斗取闹,直到一方求饶为止。
累了,睡在柔软的稀泥里静静的“养精蓄锐”。晒了,就一头扎进水坑里,时而狗刨、时而蛙匍,时而仰面,像一尾小鱼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直到家人千呼万唤,一群黑不溜秋的淘气鬼才嘻嘻哈哈从水里钻出来,赤着脚丫、光着屁股跑回了家。
那景况,实在是疯到了极点,野到了极点,美到了极点。长大后,我有幸能畅游黄河、游戏大海,便是那时练就的“童子功”。
冬天,狂啸的西北风“硬”的所向披靡,漫天大雪接踵而至。
这时,家乡的小河敛声屏气,结了厚厚的冰层,严严实实把自己包裹起来,在阳光闪烁的光芒耀得人眼睛流泪。
冬天的寂寞实在锁不住野小子们的狂热。穿上棉絮外露的灰褐色冬装,不顾脸冻手僵,又一门心思与冰雪交上了朋友——溜冰、采冰凌、打雪仗、坐冰车、堆雪人,在冰雪的世界里尽情游弋、乐此不疲。
大概是七岁那年,我玩冰车不小心滑进了泉水洼里,棉裤一北京什么医院看白癜风好下子里外湿透,浑身冻得筛糠打颤。回家吧——惧怕父母动用“家法”。便灵机一动,燃起一堆柴火烘烤起棉裤来。
红红的火焰亲吻着棉裤的每个部位,一缕缕热气袅袅上升……
“哎呦!”随着我发出的一声惨叫,小伙伴们发现我的棉裤着火了,便手忙脚乱帮助救火。我疼得“哇哇”直哭,好在狗儿急中生智,用手捧水才把火浇灭。
母亲闻讯赶来了,手里拿着一根柳枝条,一边跑着,一边哭骂着……
看见事态不妙,我顾不得烧灼的疼痛便撒腿就跑。
一幕电影的慢镜头上演了——我在前面跑着,母亲在后面追着,村里人拍手打脚哄笑着。我真切听到高圪台上爷爷的助威呐喊——“好好打,好好打。”结果呢,母亲始终没有能追上我,急的蹲在地上大声恸哭。我也记不清当时我是怎么回的家。反正我穿上了爷爷亲自送来的大棉裤,美美地享受了母亲为我做的一碗葱花鸡蛋面。
每每想起这些,我的鼻子就酸酸的——这事过后不久,爷爷就离开了人世。因为年纪太小的缘故,这是我对爷爷唯一比较清晰的记忆。大爱无疆。对爷爷、对父母,我总觉得他们常常能容忍的一切不仅是事情本身,而是对子孙晚辈深深的爱恋。
当我拿起笔,记录这些零零碎碎的文字时,父亲和母亲也已经相继走了四五个年头了。他们就像陪伴我成长的小河一样,永远、永远在我的生命中律动。
小河,我家乡的小河!你养育了多少不折不挠的家乡子孙!你容纳了多少乡亲的泪水和汗水!你见证了多少人世的悲欢离合!
你一路奔流,诉说着家乡动人心弦的变迁和兴衰。
心似明月夜未阑,人如飘絮水亦伤。少年的时光,似乎很长,又似乎一瞬而逝。在家乡小河的低吟浅唱中,我读完了小学、读完了初中、读完了高中……终于,在一个绿肥红瘦的季节,我收到了一张从省城寄来的中专录取通知书。从此,我便告别了故乡,告别了我魂牵梦绕的家乡小河,踏上了浪迹四方的漫漫路途。
参加工作后,虽然时不时回家看望父母,但与家乡小河的亲近,可以说越来越少了。是疏远,还是隔膜,说不清,道不明。
有一天,我忽然发现家乡的小河水量明显减少了。过去那欢快奔流的脚步显得蹒跚而沉重。心里便生发出一丝惋惜和哀叹。
再后来,家乡的小河干涸了——一条奔流不息,绵延十多公里的小河悄无声息地预防白癜风的方法有哪些割舍下她的爱人——死了。河床上满目都是污秽的垃圾和塑料袋、塑料桶,一股刺鼻的臭味冲天而起……
我曾怀着悼亡的心情写下了一首小诗:
蛙隐蝉遁四月天,孤弱病残愁耕田。
泥鳅王八归大海,蜻蜓飞向桃花园。
逝了,家乡的小河!人类文明的进程,不仅赔进了蕴藏在地底下的宝贵资源,也剥夺了小河的生命,真是可悲可叹!
我期盼着,哪一天,家乡的小河再次奔流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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