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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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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离不弃つ 發表於 2017-1-20 13:29:48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庄子《逍遥游》里说的:“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野马”是形容春天野外林泽间的地气与薄雾,它们飞扬弥漫,恍若奔马,庄子文章里的“野马”与“尘埃”用词之精妙,亦颇耐人寻味,“野马”之美近观则飞扬激越、长鬃飘拂,于纵横驰骋之间汗血腾焰、气势万千,而远眺之则不过象是茫茫天宇之间弥漫摇动的一缕浮尘,这譬喻多么象我们世间的生命,近则生动万端,远则渺小如尘,这样的生命于浩然无边的寂静宇宙里究竟也不过是生灭在丝缕游气的瞬息里,如雾如烟般地轻轻飘过而已。   

  矫健的腿,飞舞的鬃毛和尾巴,尤其是那激昂的头,奔出嘶鸣千里的气势。这是一种狂奔的速度、力和雄壮的美。   

  我不把这匹马放入二十世纪初期的历史情早期白癜风症状图片境,其实这匹马已跳出了“历史”,她是艺术的。画家的马“生活在别处”,那直蹿高天、搏击风云的马首,将画家的艺术匠心带到了灵魂的高度。   

  马在中国绘画史里曾经一群又一群地奔鸣不已。汉代的画像砖和画像石上已有马的形象了,而唐人曹霸、韩擀,宋人李公麟,元人赵孟頫、任仁发等大师将“马”带入绘画史的高峰。纵使在当代,曹胄和老甲两位也不甘示弱。但是,最令我感兴趣的是徐悲鸿那种一马当先的气势非凡的“马”。事实上,“马”已与徐悲鸿的名字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徐悲鸿画马,凝结着一种艺术创造的辩证法,既神奇又合理。比如,强调气势的徐悲鸿预防白癜风的方法有哪些曾经经历解剖活马的一段时间,他要像动物学家那样熟悉马的骨骼和肌肉结构;他讲究质感、长于素描,可是他的“马”却有着一定的写意成分;而写意则往往是通过中国传统中的挥墨来完成的,不可思议的是,徐悲鸿同时又喜欢运用细而清晰的线条来展示一匹马又一匹马。这里,中国艺术妙就妙在,其线条是写意式的,因此书画同体。尤其是草书,如东汉的白癜风发病原因有哪些崔瑗在《草书势》里描述了中国草书(“草书”又有“狂草”)的强烈的运动感,如“竦企鸟跱,志在飞移,狡兽暴骇,将奔未驰”“余绺未结”“腾蛇奔穴”“注岸崩崖”等。马的“形”与“神”同一起来。难怪,徐悲鸿不仅是画马,而是在写马。   

  徐悲鸿在国学和西学两方面都有功底。而这些“马”却是属于徐氏的。他决不仅是中西相加,这就是现代心理学的“格式塔特质”。   

  马非马。“马”已经成为对象化的存在,画家的品格、性情、经历、学识等精神结构同化于“马”。一“马”一世界。马在世界中。世界在马中。而这,正是中国艺术成功的秘密所在。   

  艺术中的实与虚如此巧妙交融,他抓住了从画家心中跳出来的马。马的嘶鸣填满了画家的心胸,画家于是两耳失聪,而“听之以气”、“用志不分,乃凝于神”(庄子),于是在音响的世界里找到了“一音”,在一气运化的天地境界里自由辨“马”。   

  显然,只有属人的“马”,才会永垂不朽。如果说,马创造了画家,不如说画家创造了马。与移情论代表人物里普斯的道芮式石柱不同,中国艺术创造的真谛不是“移情”,而是“物化”(郑板桥“身与竹化”)。前者的物我同一毕竟还有一点距离感即主客对立、天人相分的因素;后者却是物我不分、天然浑成。对于徐悲鸿来说,“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马”,或说“非我非马”“亦我亦马”。   

  画家套紧了绳索,马就套紧了绳索。   

  从作为已成为艺术化存在的马与画家的关系来说,徐悲鸿一生都在画马,或说,徐悲鸿是用他的一生来画马的。他的一生就是生活在“马背”之上。这与那些真实的草原骑手或骑马民族不一样,真实的骑手让“功利”喂养着长大,而画家长大成人,画家却是一心一意吃“唯美”(庄子“乘物以游心”)这碗饭的。骑手往往让一匹马变成无数马,而画家则让无数匹马变成一匹马,然后又让一匹马变成无数匹马。在一匹马与无数匹马之间,画家本人变成了“马”,与“马”同一(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马);而骑手则始终与马处于分离状态,马是他的工具或对立面。   

  无怪乎,在我读了画家的“马”之后再找来《徐悲鸿传记》之类来读,却了无兴趣,翻了几页就扔了。“马”啊,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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