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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生叔忠厚老实,能娶到聪明能干的久红婶,是他前辈子修来的福分。
久红婶的娘家在全丰黑石崖,那儿山高路陡,坡地多,水田少,山歌盛行。久红婶的父亲是个“百事通”,在田里地里劳动,感觉单调寂寞的时候,总爱扯起嗓子唱上几句山歌;农闲时节大家坐拢来,或冬天围在火炉边,尤其爱讲古今的逸闻趣事。他肚子里装着很多的故事,就是连续讲上三天三夜,都讲不完。久红婶在这样的环境中耳濡目染,自然见识比一般人要广阔一些。
久红婶自从嫁到白岭荣春来,就担起持家务、扯草养猪、伺候老人、哺育孩子的重担,有时农忙还下到田地里去劳动,成天忙得脚跟不沾地;婆家风气比较懒散,做起事来比较犹豫,主动性差了一些,婚后磨合的日子,与共叔常常产生一些小争吵,但久红婶的要求正当,安排合理,无可挑剔,叔公叔婆总是站在媳妇这一边,因此争吵的结果往往是共生叔无条件地服从。慢慢地,家庭开支、农事安排、人情往来,都是久红婶说了算,久红婶通过自己的努力建立了威信,成了这个家庭的“大当家”,“大权”在握。
久红婶教育子女有自己的一套。以前,她经常在夜里铡猪草,把孩子带在身边,有时唱山歌,有时讲故事,有时猜谜语,在母子亲密的交流当中,在咿咿呀呀地吟哦之中,孩子不知不觉地丰富了语言,锻炼了思维,增长了知识。那时,我们的卧室紧挨着他们的厨房,有时躺在隔壁,也能听到很多有趣的、有教育意义的故事或俚语,尤其是谜语,我至今还记得几则,如谜语“青石板,板石青,青石板上钉银钉”,谜底是“星空”;“锅里盛柴,灶里装水;锅里的柴着了,灶里的水滚了”,谜底是“吸水烟”;“看起来有节,摸起来没有节;两头极冷,中间很热”,谜底是“年”字等等,这些谜语都是她出给孩子的考题。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每年除夕夜深,作为侄辈的我们兄弟姊妹几个寒假在家,都要郑重其事地请去喝甜美酒、吃猪蹄花。久红婶通过这种朴素的行动,充分表达了崇尚文化和对读书人的尊重,这也无形中影响到了她的孩子。
久红婶嫁到枥窝几十年,勤俭持家,乐观坚韧地面对生活。虽然家庭连遭变故,但作为一家之主的她始终以一种平和的心态对待。正是母亲的这种平和,让幼小孩子的心理培养出了最初的坚定;而这种最初的坚定,却是孩子一生快乐的源泉、动力的源泉。虽然她的文化程度不高,但我觉得她是一个成功的母亲。
现在,久红婶的小儿子通过自身的努力拼搏,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文化人。去年冬天,还和一位美丽善良的同行结成了连理;久红婶的大女儿嫁往全丰,已为人妻人母,却带着孩子来娘家上学,我觉得也是很有见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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