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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下蹲下,双手抱头!”陈峰扛着摄象机走进红玫瑰夜总会时,一个警察正在高声呵斥着,大厅里已经有二十多个小姐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一片白花花的手臂在紫光灯下象一个个白色的单引号,格外眩目。陈峰想起小时侯在幼儿园经常玩的一个的游戏—猫逮老鼠。
“阿里,阿里巴巴……”一切突如其来,音乐和灯光似乎都没回过神来,不知趣的宇宙灯还在疯狂地旋转着,撒下一地碎光,惨白惨白。
这个场面,陈峰一点也不陌生,电视社教节目《警视时空》栏目开播一年来,这种被称为"扫黄风暴"的突击行动已经有五、六次了。每次行动结果总是用这些小姐身子把公安局、巡警队和派出所塞得满满的,但不等天亮,登记完姓名年龄籍贯,缴了罚款,又一个一个扬长而去。至于那些名字的真伪,没人去追究,因为这丝毫不影响"扫黄风暴"的辉煌战果。
“记者大哥,救救我!”陈峰正在拍摄,突然有一双手从背后死死地抱住了他,摄像机差点从肩头滑落。陈峰尖锐地感觉到一对挺实的顶在背部,颇有“缴不杀”的味道。
“快放手快放手!”陈峰一边高呼,一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一个正在拿着对讲机喊话的警察。
警察快步走过来,那双玉臂松北京白癜风医院哪最好开了陈峰。惊魂未定的陈峰转过身,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正注视着他,眼睛里写满了祈求。
警察对着女孩抬起了右脚,犹豫了一会,终于没有踢出去,回头对陈峰笑笑,摇摇头,转身走开了。
“你是陈峰?对,你是陈峰!”女孩脸上充满诧异、惊喜,似乎还有一丝惊慌。
“我……你……”陈峰很吃惊,在这种场合被一个小姐喊出名字,陈峰多少有点尴尬,但他更多的是疑惑,他从来没有涉足过这种场合,更没有接触任何一个小姐,她怎么会喊出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会有那种复杂的神情?
女孩退到小姐群里蹲了下去,仰头看着陈峰高频率地摇摇头,眼神十分复杂。
我认识她吗?整个晚上,陈峰都在记忆深处搜寻这个小姐的踪迹,但他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可她为什么要抱住他,还喊出了他的名字,更有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回到家已是凌晨两点,陈峰疲惫不堪地倒在床上,伸手掏烟,却从口袋里摸出个钱包来。打开钱包,里面整整两千元。他突然明白那个小姐的举动了。陈峰坐起身,拿起手机,犹豫了片刻,又放下了。他的目光再次回到钱包,这是一个用挂历纸折叠的钱包,钱包正面是一朵蝴蝶兰,蝴蝶兰旁边题着一首小诗:
“曾经是一只蝴蝶
化作花
只因为一个痴字
就像当年梁祝化成了蝴蝶
牛郎织女在等待中成了夜空的寒星
是蝶?是花?
蝶的岁月已经依稀成一个梦
花的妖娆整整喧嚣出一个季节”
落款是胡丽。这是几天前日报文艺版上刊发的一首诗,因为和他的一篇散文发在一个版面,所以他有印象。一个风尘女子把这样一首诗抄在自己钱包上,陈峰觉得不可思议。
第二天早上上班,陈峰写完“扫黄风暴”的稿子,连同录像带一起交到制作室,然后回到办公室,把双脚翘在桌面山,从口袋掏出“蝴蝶兰”钱包,一边把玩,一边回味昨晚的惊北京哪里医院看白癜风好艳。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声,陈峰喊了声请进,还没来得及将脚收回,一个年轻女子推开门匆匆来到了他面前。陈峰一眼认出正是红玫瑰夜总会的那个小姐。陈峰料到她会来找他,但没想到这么快。
陈峰漫不经心地打量了她一眼,他的心象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揪了一把,瞬间变得潮湿而柔软。这是一个漂亮的女孩,脸色有点苍白,但难以掩饰天生丽质,眼睛美丽而清澈,像一眼透明见底的清泉,还有那一头乌黑闪亮的长发……陈峰急速旋转的大脑搜寻到两个词:清纯、靓丽。陈峰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女孩与夜总会小姐联系起来。
看见陈峰手里的钱包,小姐轻轻地舒了口气:“谢谢你没将钱包交上去。”
“当然了。”陈峰把钱包递过去,其实为什么“当然”,他自己也不明白,按理他是“当然”该将钱包上交的。
小姐环顾了一下陈峰的办公室,轻叹了一声:“我想我该走了,这不是我该逗留的地方。”
“顺便告诉你,我叫胡丽。”小姐转身的时候轻声地说。
“胡丽?就是写《蝴蝶兰》的胡丽?”陈峰感到意外,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嗓门。
“怎么,不可以吗?”小姐回过身子,眼睛里似乎有点得意。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陈峰连连点头。
小姐一甩长发,再次转身出了门。她的头发很长,发梢一直垂到大腿上,像一条黑色的瀑布,陈峰想起电视里一个洗发水广告。
陈峰突然跳起身,追出房子。胡丽已经走到楼梯口,就要转身下楼。陈峰对着胡丽的背影喊:“等等,还有件事,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胡丽转过身,狡黠地一笑:“如果有机会再见,我会告诉你的。”
胡丽转身下楼,陈峰追到楼梯口,胡丽回头对陈峰恬然一笑,陈峰的心瞬间再次被触动了。那笑单纯、自然、无邪,陈峰想起李白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暴殄天物!”回到办公室,陈峰挥拳狠狠砸在桌面上。这样一个美丽而清纯的女孩沦落红尘,陈峰感情上很难接受。
吃过晚饭,陈峰出门散步。每天下午信天游地走上半个小时,是陈峰离婚三年来一直保持的习惯。许多事情似乎只适合在漫步中思考,坐下来郑重其事地思考一些问题时,他的思想总是东奔西突,无法集中,而在散步的时候,那怕身处闹市,他的心也可以静到极致。他的许多创作灵感就是在散步的时候突现的。他想,陶渊明的“心远地自偏”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陈峰停下脚步点烟,一抬头发现自己正好站在红玫瑰夜总会门口,他自嘲地笑笑。为什么会走到这里,他自己也不明白,难道潜意识里渴望和胡丽再次邂逅?可邂逅后做什么?点点头说声你好,然后各奔西东?
一连一个礼拜,北京白癜风较好陈峰每次散步都会在红玫瑰夜总会门口逗留片刻,点一支烟,深深吸几口,又缓缓地吐出来,目光散漫地四处漂移之后,最后总会降落在红玫瑰夜总会门口,红玫瑰夜总会成了他的“好望角”。渴望遭遇胡丽的念头像显影液里的照片,越来越清晰。胡丽在电视台楼梯上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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