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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出生的年代,家里找到鲁迅的作品,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我第一次读课本之外的鲁迅作品,是小学毕业的时候。每晚九点半之后,我都会从课桌里拿出鲁迅的书来读,就这样读完了《野草》和《彷徨》,很多都读不懂,却依稀可以感到他行文的气势。上高中以后读了他很多杂文,大概所有结了集的杂文都至少读过一遍。不知不觉也学着先生的笔法,写些抨击现实的东西。现在回想起来,大有“装腔作势”之态,但也少不了讽刺之讽刺,打着所谓“忧国忧民”的旗号,去谋求不花成本攻击之快感。一丁点的不平等,就成了浓黑的悲凉,细小的悲伤,便让着要挖一个小孔,供自己呼吸。那时候喜欢鲁迅的散文,《纪念刘和珍君》、《孩儿塔》的序言,我都能通篇地背下来。我时常习惯在本子上记些随笔式的杂感,大致也与读鲁迅作品同时,这两件事的重叠,大概不是偶然的。
鲁迅之言语,但凡给予了更多的能量,为知己者用,为逝者缅怀,也就是如此。《狂人日记》之《序》写道:“语颇错杂无伦次,又多荒唐之言”,什么意思呢?难道真是作者本意的幻觉,我想这是无道理的。“凡事总须研究,才会明白。古来时常吃人,我也还记得,可是不甚清楚。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叶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合肥白癜风专科医院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狂人对“仁义道德”的质疑,昭示了国人的圭臬——“传统礼教”的坍塌。
比如外形猥琐的阿Q“赤着膊,懒洋洋,瘦伶仃”的模样,且头上长有癞疮疤,扎着黄辫子,厚嘴唇,穿着破夹袄,戴着毡帽,挂着搭连……他忌痛护短,而人们又偏偏爱拿他的短处寻开心。阿Q只是国人心中开胃的“点心”,而他也自觉地维持着这丑态,以博取“鉴赏家”们一笑而得意。阿Q和《等待戈多》里的爱斯特拉冈、弗拉季米尔、“幸运儿”丑陋的外形,是许多眼中极不调和的色调,表明了他们穷困和受屈辱的处境,也了他们的生存只是作为动物性的存在,完全丧失了“一个人”应有的尊严。
行为动作的怪诞阿Q与小D的“龙虎斗”,阿Q与王胡的比赛捉虱子“好容易才捉了个中的,恨恨的塞在厚嘴唇里,狠命一咬,劈的一声,又不及王胡响”,就是一幅漫画,比脏、比丑,构成了旧中国悲凉的画卷。
中国的社会上,“卖老”的真也特别多。女人会穿针,有什么希奇呢,一到一百多岁,就可以开大会,穿给大家看,顺便还捐钱了。但像“豆腐西施”杨二嫂式之女性,其卑劣、丑恶的嘴脸是不为人耻的。“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那么,我想所谓安者唯利是图;女者斯欲熏天、蛮横无理、心机算尽、不择手段之丑恶行径,委实不是什么好事吧,有人称之曰狗彘,我看是恰如其分了。在《准风月谈·我谈“堕民”》中这样写道:每一家堕民所走的主人家是有一定的,不能随便走;婆婆死了,就使儿媳妇去,传给后代,恰如遗产的一般;必须非常贫穷,将走动的权利卖给了别人,这才和旧主人断绝了关系。假使你无端叫她不要来了,那就是等于给与她重大的侮辱。我还记得民国革命之后,我的母亲曾对一个堕民的女人说,“以后我们都一样了,你们可以不要来了。”不料她却勃然变色,愤愤的回答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千年万代,要走下去的!”就是为了一点点犒赏,不但安于做奴才,而且还要做更广泛的奴才,还得出钱去买做奴才的权利,这是堕民以外的自由人所万想不到的罢。
去年暑假在宝鸡,当地有位著名学者、诗人曾对我说:做人和做学问者,不可功利心太强,亦不可作唯心之事。多年来,我总是拒俗事、庸人于千里之外,其目的北京白癜风医院网站p/question/26826773.html]北京白癜风哪家医院看最好就是怕浑浊自己的心灵,亦怕苟活于人世。上大学那时,我的朋友曾告知我:做事切莫感情用事、亦不可太高调,当时不懂,并不以为然,总想,如若是自己的东西,干嘛要不为人知呢?结果做了许多错事,恨者鄙夷之所为也,时至今日,证明我错了,沉默之人必有大志,求其贤士,大可决胜千里,遇之大事,静之以对,方合文王之数,化险为夷。我惭愧我的少年之作,但却并不后悔,甚而至于还有些爱,这真好像是“乳犊不怕虎”,乱攻一通,虽然无谋,但自有天真存在。现在是比较的精细了,然而我又别有其不满于自己之处。我佩服会用拖刀计的老将黄汉升,但我爱莽撞的不顾利害而终于被部下偷了头去的张翼德;我却又憎恶张翼德型的不问青红皂白,抡板斧“排头砍去”的李逵,我因此喜欢张顺的将他诱进水里去,淹得他两眼翻白。
孔孟之书,大世之道,必须普遍,人人应做,人人能行,又于自他两利,才有存在的价值。以人为鉴,明白非常。中国一向就少有失败的英雄,少有韧性的反抗,少有敢单身鏖战的武人,少有敢抚哭叛徒的吊客;见胜兆则纷纷聚集,见败兆则纷纷逃亡。所以,“即使艰难,治疗白癜风的药有哪些也还要做;愈艰难,就愈要做。改革,是向来没有一帆风顺的,冷笑家的赞成,是在见了成功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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