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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妹儿
第一次看见她,就印象深刻。头发编成细辫子盘在头上,身着粉绿色的套装,里面是吊带的连衣裙,裙摆呈不对称的鱼尾状,外面是一件很短的同花色外衣,料子很薄,很贴身。脚下是绿色的凉鞋,有很多纵横交错的细细的带子,鞋头很尖,细细的鞋跟是透明的。整个打扮很时尚,还有几分性感。可惜皮肤不太好,抹了多少化妆品也遮不住面色的青黄。这是在一个新闻界的会议上白颠疯早期证状,和大多数人比较起来,她不太像个文化人,于是就很打眼。于是就很注意她。
会议开了8天,她一共换过5件衣服,样式都多少有些怪怪的。比如说,有一件黑色的紧身体恤,领口开得很低,而且前后都是方形的,肩膀都几乎要露出来了,可惜能看得到的前胸和后背的颜色,都和她的脸一样,青黄青黄的。开会的地方是高原,早晚温差很大,这件衣服可能实在是有点不合时宜,只穿了半天。还有一件棉布衬衫,前身和后背分别有几个直达腰部的镂空的大花瓣,用浅蓝色的线镶着边,而她的头,则可以看成是花蕊了。她还中科医院有一双红色的鞋,鞋面上有一些金属的发亮的装饰品,鞋脸很长很尖,走起路来,脚还没到鞋尖就到了的那种。明明知道出来是要走路和爬山的,别人都带了运动鞋、旅游鞋之类的,可是她就只带了这双红鞋和前面说的那双绿鞋,就像是准备来出席舞会的。
去的时候我和她同坐在一辆车上,很不巧的是,我们这辆车的空调坏了,她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一直沐浴在七月的阳光下。她一直在抱怨太热了。开始还只是小声的嘀咕,到后来就有点忍无可忍的意味了。“太热了嘛,为啥子要来受这种罪嘛?!”“太残酷了嘛!”其实大家都热,但没有人像她那样表现出不堪忍受的样子,有人说,看来你是没有受过什么苦的。她说,“这还不苦啊?简直不把我们当人看!”见她真的要动气了,有人和她开玩笑,“把你的那个拿破仑的帽子戴在头上嘛,可能就不热了。”“啥子帽子!?”“就是你手上提的那个嘛。”那人说的是她的手提包,底部是半圆形的,倒过来真的有点像电影中看到的拿破仑的帽子。她看了看自己的提包,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无奈地笑了笑。这以后她埋怨的声音小了些。没想到的是,我们在路上又遇到了更大的不如意,本来就因为修路,只能单边行驶,结果一辆运沙的大卡车坏在了路上,一下就堵了几百辆车,我们和大家一样,不得不在烈日下无奈地等待,这一等就是三个多钟头……一直到傍晚,才又重新上路。在车终于又开了以后,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哎,看来,出门在外,一切都必须忍耐。”全车的人都笑了,有人总结性地说:“看来,你开始成熟了嘛。”
在整个会议过程中,她好像都不太合群,常常看到她一个人独来独往。和她同住一个屋的女孩子,到第二个住宿点后就不再愿意和她同住。好像她还一度向会务组表示想提前离开,会务组的人劝她,来都来了,还是和大家一起到结束的时候再走吧,她才留了下来。
会开完以后,有个采风活动,汽车到了折多山顶海拔最高的地方,大家都下车照像留念。车要开了,所有的人都回到车上了,只有她还在一个高坡上,因为刚下过雨,地是软的,她的尖细的鞋跟每走一步都要深深地陷进泥土。她一只手抓着她的那个“拿破仑的帽子”,另一只手乱晃着,保持身体的平衡。所有的人就坐在车里,等着她慢慢地晃动,就像在看一场时装表演。到了那个高坡的边沿,离公路有一米多高,她不知道是应该跳下来还是蹲着往下伸腿,在那里犹豫不决,终于有个男士跳下车英雄救美,向她伸出了手,把她搀扶了下来。
有一天吃饭,同桌的有一家省报的一个人。她端起酒杯向那人敬酒,说久仰你的大名,经常听我们报社的老总说起你。那人说,你们报社的老总是哪个嘛?她说了是某某、某某,那人说,他们不认识我嘛?她又说,经北京那家医院看白癜风最好常看到你的大作。那人说,你就说错了,我已经有三年都没有写过文章了。……她有点尴尬,马上又说,哎,敬你一杯总是可以的嘛。那人说,可以可以。
一直到最后要走的时候,都不知道她的名字,问起来,有个人说,他们都喊她“溜妹儿”。我们不是到的是溜溜的城吗?记不住她的名字,就将就这个“溜溜”给她起了个名字。于是,留在我记忆里的这个形象也就是溜妹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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