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散记 _2

（一）挣扎   

　　连生活都成问题的时候，旅行只是一种奢望。   

　　   

　　可是我对这样的真理却不屑一顾，那时候，刚毕业两个月，厌倦了办公室四四方方的格子间，对程式化的工作十分反感。虽然现在明白了，适应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是每个年轻人都必须经历的痛苦阶段。那段时间痴迷于蔷薇岛屿电台的《在路上》栏目，想想自己的状态也不是自己想要的，于是毅然提交了辞呈。没有多少积蓄，但是对前方的旅行生活充满了期待，耳机里放着陈绮贞的《旅行的意义》，脑子里浮现出几日之后舒心浪漫的旅行生涯！   

　　   

　　要问我对当时的决定有没有后悔，我可以肯定地说，我没有后悔，也许缺少了一份“十年磨一剑”的决心，我的决定过于仓促也太过率性，我是固执的。   

　　   

　　起初并不知道要去往何方，只是答应了杏要去她云南支教的地方看望她。对云南的向往，自然是《一米阳光》和《北京青年》当中对丽江五彩斑斓生活的描摹。那一晚意外地听到了《都市夜归人》当中的旅行栏目，是以采访的方式叙述背包客小白在拉萨的打工旅行生活，心中为之一震，想想一个女子尚且如此，更何况堂堂的男孩子呢！况且去拉萨真的要有一个漫长的假期，因为离江苏实在是太远了，如果不趁着这次的机会，也许我一辈子都不可能踏上去拉萨的征途了。   

　　   

　　去拉萨的决定一直在脑海里面转悠着，一会儿担心自己体质弱会有高原反应，一会儿害怕藏族人的野蛮凶残，一会儿纠结于云南的旅程要不要放弃。云南和西藏我都很想去，但是滇藏线实在是不够安全，而且不喜欢汽车颠簸的感觉。于是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干脆先去拉萨，然后一路从青藏高原往下走。可是经费的问题使我着实头疼，经过很长时间的心里折磨，暗忖中的计划呼之欲出：坐火车去吧，一来随着海拔攀升能够逐渐适应高原气候；二来也好欣赏沿途的美妙风景。而事实上后来的经历告诉我，这两个想法自然是不错的，但真正使我难以忘怀的还是沿途认识的人，碰到的事，在我心里镌刻了永生不忘的印迹！   

　　   

　　就这样，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成形了一个不间断的旅行计划：拉萨—西宁—青海湖—兰州—敦煌—西安—昆明—丽江—大理。第二天下班的时候，在6路车上，我买好了2014年9月18日从无锡开往拉萨的火车，因为没有硬卧了，只好买了硬座，47小时。当时心里还是很忐忑的，要坐两天两夜的火车，而且还是硬座。我着实担心自己能否承受这样长途旅行的劳累，给自己一个机会吧，不然以后真的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接下来的几天，一直算好20天的火车票预售期，好给自己接下来的行程买好火车票，因为中间夹着一个国庆节，真担心买不到火车票。担心是多余的，提前那么多天买接下来的火车票，硬卧都是绰绰有余的，为了节省开支，从拉萨到西宁，敦煌到西安，我都是买的硬座。现在想来也是蛮佩服自己的勇气的！   

　　   

　　（二）启程   

　　2014年的9月18日下午，早早地准备好了简单的行李，坐上了苏州开往无锡的高铁，这段路程很快，像电影情节里的不重要的画面一闪而过。这辆开往拉萨的列车，从上海开出，不经停苏州，在无锡停靠。到无锡的时候大概是下午的6点钟，当时的天空逐渐暗了下来，背着重重的行李从无锡站北广场穿过地下通道来到了南广场，南广场还是那个老样子，在过安检的时候，检票员仔细核对了我的车票和身份证，然后抬了抬头，脸上浮现出一些不解与敬佩，低声地问：“你要去拉萨啊，还是硬座，吃得消吗，小伙子。”我冲她笑了笑，说：“我是背包客。”然后拿起行李，慌慌张张地往候车大厅走去。我其实也不是什么背包客，按照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纯屌丝一个，偶尔写写酸的不行的抒情散文，是文艺青年与屌丝的复杂衍生物，想到这儿我自己都笑了起来。   

　　   

　　一进入候车大厅，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泡面味、臭袜子味、汗臭味交杂在一起在整个候车大厅里面弥漫着。一直搞不清楚无锡为什么不像苏州一样，南北广场都改造干净一点，高铁和普通列车的候车室都一样宽敞明亮不行吗？想到这样，着实地狠狠地吐槽了一下无锡火车站附近的基础设施建设。我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不多久旁边来了一个拖了很多土特产的大叔，胡子拉碴，我并不是排斥这些人，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自在，真没想到过了一会，他真得做了一件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他脱下他的皮鞋，两只脚踩到了凳子上。不一会儿，那种臭味扑面而来，我连吸口气的地方都没有。这样转念又想着火车的硬座车厢是不是也是这样一个情形，我心里开始有了一种很排斥的感觉。我实在不想再呼吸这浑浊的空气，又不想径直离开被他看出来我很嫌弃他的样子，于是乎我嘴里念叨着北京中科医院曝光买包泡面吃一下，然后怯生生地走开了。一不小心拿出了火车票，看到了上面赫然印着“2014年9月18日”几个大字，才想起“出门三六九，归家二五八”的俗语，虽然我是不迷信这种东西的，但是远离家乡去到藏区，长途漫漫还是有几分担心和不安的。   

　　   

　　实在没有心情坐在噪音、气味混杂的大厅里干等下去，我开始在候车大厅里转悠。离检票的时间还有40分钟，去往拉萨的那个检票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我惊呼一声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要去拉萨，还各种行李各种箱子，俨然一副逃命的感觉。在队伍里面，竟也发现了几个如我一样的背着大行李包的青年，神情看上去充满了期待，装备看上去比我高级很多，果然我是初出茅庐的菜鸟，人家估计是职业背包客吧。想到这里，不免叹息自己阅历的浅薄，思绪联想到了当时山口外教说他的朋友从青岛骑自行一直到达马德里的故事，真心佩服这些人，估计我一辈子都没有这种勇气和机会了。我神情黯然地瞅瞅显示屏上一闪一闪的红字，等到离出发时间30分钟的时候，人群开始涌动了，在我后面的人不断推搡着我，我才意识到检票开始了。怎么这么快，我还没做好上车的准备，突然间人群如洪荒猛兽般冲进了闸机，我心跳开始加快，脸涨得通红，显然我自己还没接受好这一既定事实，我想退缩了，但是人群一直把我往前推着，我像被牧羊人驱赶的绵羊，随着羊群进入了羊圈之中。   

　　   

　　找到了自己的站台，无锡普通列车的站台很矮，还是上个世纪80年代铺的矮站台，而且灯光暗淡，跟对面北广场城际列车的大理石瓷砖高站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没有钱改造嘛，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