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 ejqqljep

在我七岁的时候，我见过一个姐姐，长得很漂亮，当时的我不懂很多描绘的成语，大概是比娘亲还很漂亮的姐姐。   

　　那时，我和娘亲走散了，一个人坐在巷子角落里面哭。她穿着白色的长袍，梳着男子的发式，送我回了家。   

　　后来，隔了三年，我又看见了她。是我哥哥大婚，她着大红色的嫁衣，从京城有名的春香楼出嫁。很多人都不开心，认为门不当户不对。但是我很高兴，我喜欢这个姐姐。   

　　我跟娘亲说了当年那个送我回家的姐姐就是今天和哥哥结婚的姐姐。我很喜欢她。娘亲跟我说这几日不能去打扰他们，来日方长，总有相见的时候。我听不懂娘亲的语重心长，只觉得那应该就是等着相见的日子。   

　　大婚第四天，我一个背着奶娘跑出来，因为邻居家的小小姐说今晚会有烟花，可我七岁那年走丢后，娘亲便不准我出门了。每次出门也只是坐在轿子里面。听说，今天的烟花会点亮整个京城的夜幕。我从角落的狗洞爬了出去，站在门口四处观望，却等不到邻居家的小小姐。   

　　我想了想，又从狗洞爬了回去。却听到有人在暗处讲话，我蜷成一个团子，听见了外面似乎是一男一女的声音。安心一屁股坐地上偷听，反正现在出去也不怎么好。   

　　“如烟，你既然已经嫁给了少爷，我们就不要再见了吧。”   

　　“其实，你早就不爱我了不是吗？我为了你做了多少，你轻而易举一句不相见就了断我们这些年的缘分。”   

　　“如烟，我”   

　　“你总还是爱我的。”   

　　突然我看见远处火光如明昼，很多人拥挤着拿着火把向这边来。我透过灌木向外看，外面人声嘈杂，一个人被一棍子打到了地上，旁边一个女人哭着喊着。我看到了好多人，还有哥哥。   

　　哥哥表情被火光照的昏暗不定“一个是我刚刚过门的妻子，一个是我从小的暗卫。你们，干的可真好。”   

　　刚过门的妻子？我这才看清楚那个哭喊的女人就是我刚刚过门的嫂子，秦如烟。那个在地上被打的是我哥哥从小便养起的暗卫。   

　　我看见她抚了抚发髻，整理了衣裙站起身来“如烟本就有心上人，是将军插足我们二人。我早已经与将军说清楚。”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后关于普查队伍的介绍来，后来的事情我记不清了。甚至记不得我是怎么被人发现，送回去的。   

　　只知道哥哥在外另立府邸，再没回过家，沉溺声色，一蹶不振。   

　　娘亲整日以泪洗面，父亲天天发脾气。而我，生活似乎没有什么变化。那个故事，后续我便不知道了。   

　　直到有一次。那一次我陪娘亲去看哥哥，哥哥倒在酒瓶里，身边一群姑娘，我只记得她们长得都很像如烟姐姐。有的眉眼相似，有的声音相似，有的身形恍若。   

　　娘亲冲着那群姑娘发脾气，我蹲下身子看着哥哥。哥哥喃喃自语，我凑近才听清“如烟，如烟。那样的人怎值得你托付终生。”   

　　哥哥还是爱如烟姐姐的，爱情终归战胜了一切。他放走了那一对情比金坚的爱人。可是所谓的情比金坚在现实面前又怎么敌得过人生。   

　　   

　　   

　　后来过了一年，我听闻如烟姐姐回到了春香楼，撤下了不接客的牌子，日日客源爆满。那个侍卫回了老家娶了一个模样不佳但是家里有田产的姑娘。   

　　我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也许世界上的爱情真的都是这样吧。   

　　哥哥在我十四岁这年续娶了另一个老将军的孙女，生了一对龙凤胎，哥哥和新嫂子看起来情投意合，但是我却看到新嫂子的侍女总是派人去春香楼学着当红花魁的穿着打扮。她用过的香粉，画过的妆，被新嫂子用来当成维护婚姻的工具。我不知道哥哥爱的是新嫂子还是另一个如烟姐姐。反正探讨这些事情也没有用了。   

　　我穿着男装去过春香楼看过如烟姐姐一次，她仍旧是旧时的模样，只是眼角有了细细的皱纹。她站在阁楼上向下浅浅看一眼便引得很多人欢呼雀跃。我花了万两见到了她，她浅浅笑起来“竟然是你”。我撑着肘子望着她“为什么你们最后还是没有在一起。”   

　　她眉目暗淡下去“我们离开将军府过了一段美好的日子，后来我怀上了他的孩子，他说他去赚钱，说就算日子苦点，也会一直宠着我。可是后来”她袖子轻点双眼泪珠“后来他一去不复还，回来的只是一封休书和一张卖身契，他说他受不了这种苦日子。把我卖给了春香楼，拿了钱回了老家。而我的孩子我亲手喝下一碗红花。”   

　　她突兀站起身来“银子会退给你，你走吧。帮我，向将军问声好。”   

　　离开春香楼，我回到家，母亲和父亲在逗弄着新生的一对龙凤胎，哥哥在和当朝状元苏祁下棋，新嫂子在修剪着一株牡丹。   

　　我看着哥哥，心思万千，最后出口只剩下一句“哥哥每次都赢不了苏祁哥哥，还是一直虽败犹荣呢。”哥哥用手敲了一下我的头“你个小丫头，是不是看上苏祁了，怎么每次都胳膊肘往外拐。”哥哥一句话逗得满堂大笑。笑声中，往事如烟，随风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