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寻散发芳香的牛奶

我从小是喝牛奶长大的，因为母亲一生下我就得了伤寒，无法给我哺乳，是外婆用牛奶把我喂大。   

　　在没有形成记忆的婴儿时喝的牛奶是什么味道，我全然不知，我能品出牛奶的美味是到了上幼儿园以后。小时牛奶的味道真美！送牛奶的大人从热水瓶里倒出热气腾腾的白色乳汁，装满了量杯再倒到瓷碗或牙罐里。冷却以后，牛奶上面就会盖着一层微黄的奶油，这层奶油可是奶中的精华，可用来抹光饼或馒头，十分美味。即使把奶油收走，牛奶的味道仍芬芳，趁热加上砂糖，牛奶的味道就更甜美、令人陶醉。   

　　在建瓯上小学一到三年级时，我还时常喝到这种冷却后会产生一层奶油的牛奶，因为我离开父母在建瓯同外婆一起过日子。小学四年级后我到南平同父母一起生活，母亲前一年已生了一个妹妹，过两年又增加了一个妹妹，家庭人口多了，还要供养祖母，还有负担外婆部分的生活费，父母两人的工资也显得不宽裕了，我再不能像小时天天喝牛奶。于是我意识到自己已长大，从此便远离了牛奶。接下来三年困难时期，还有文化大革命，插队等等人生的变故，只能但求一日三餐。于是我几乎忘记了牛奶的存在，何止是三年不知奶味，在忙忙碌碌一去不回的的人生中，竟是五十余年不知奶味！   

　　人生斗转星移，世事沧海桑田，如今我已是花甲之人，母亲更是年届九十的老迈之人，她每天的主要营养品就是一包鲜奶。她感叹，年轻时不知注意身体，一味省俭，如今年老体弱，毛病诸多。她生小妹时赶上一九六零年，坐月子期间连鸡都没吃上一头，身体亏欠甚多，如今就是能买再多的鸡鸭鱼肉也无法弥补。   

　　本地只有两种地产的鲜奶可选择，“长富”牌和“大乘”牌。母亲很长的一段时间是喝“大乘”的鲜奶，可后来她决意放弃喝“大乘”鲜奶，她说奶中有一种怪味使她感到不适。但她居住的学校没有“长富”鲜奶送货的网点，于是便由我到超市一次两三包地替她购买“长富”鲜奶，后来她又改喝纸盒装的“蒙牛”高钙奶，一买就是一箱。由于母亲一再叮咛我要注意身体，时隔半个多世纪我也重拾旧梦，喝起牛奶。可是我总觉得牛奶也和如今诸多食物的一样，和童年时的味道大不相同。   

　　如今的牛奶，淡而无味，说是营养品，我觉得信心不足，要不多数婴儿的家长为何总是买奶粉，不买液态奶。现在的液态奶里百分之九十七都是水分，纯牛奶说来是一种白色的普通饮料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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