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微凉，婉若清扬 hwpleyyq

许清扬家住的那条老街里有家年轻夫妇开的小美发店，靠近学校而且手艺也不错，光顾的大都是学生福州最好的白癜风医院。   

　　高考结束后第二天，许清扬走进去，云淡风轻地跟老板娘说，剪短发。在老板娘的惋惜声中，一头又黑又亮的及腰长发缓缓飘落。   

　　【壹】   

　　许清扬却想起两年前的那个人，同样是在这家店的这面镜子前，眼光灼灼地望着镜子里另一个她说，许清扬，女孩子家，还是留长发比较好看。   

　　那天，她其实只是帮家里买瓶醋时经过那家店，想起自己头发也该剪剪了，就顺便进去瞧瞧，问问价钱。   

　　她问老板娘剪头发要多少钱，老板娘反问她想剪成什么样。她原只是随便开口，人家认真问了她反倒答不上来。   

　　然后传来了右边镜子前正坐着的那个人的声音，老板正帮他修修剪剪，遮住了大半个身影，难怪她刚进来时没看到。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她顿时感到尴尬无措，脸上一下子烧得慌。掩饰性地笑笑，不敢正眼看他，只讪讪地回答，是吗，学长…我今天只是买醋经过这儿顺便问问而已啦。   

　　怕他不信，她还扬了扬手中刚买的醋。飞快补了句那我先走了拜拜，一路嘴角含笑，心跳如雷地奔回了家。   

　　彼时，他还是市一中高三实验班的班长兼校广播站负责人。她还是成绩平平却因相貌出众备受瞩目的高二校广播主持。   

　　他们在校广播站换届选拔时第一次见面，隔着一张桌子，许清扬站到他身前，他的脸与记忆深处的声音描摹出的不搭，本以为会是个眉目清秀的彬彬少年，实际却是五官并不出众，给人的感觉干净舒服，尤其是那双眼睛。专注看着对面的人时，恍若有光。   

　　他问题问的刁钻，她答的滴水不漏。末了他笑着对她说，后生可畏啊。   

　　他不知道的是，为了这一天，为了站到他面前，这个女孩其实已经准备了一整年。   

　　高一进校第一天，晚自习前的校广播中，伴随着《mysoul》悠扬的钢琴曲缓缓流淌出的那道声音“大家好，我是张天歌”。从许清扬的心上淌过时，激起了惊涛骇浪。   

　　怎么形容呢，像是环珮相击的清脆，像是小桥流水的叮咚。此前她从不信有人的声音能够抚慰人心，那八个字却神奇地令放学后的拥挤人群一静。可能是从那天起，张天歌这三个字，以及其所代表的广播站就在许清扬的心头埋下执念。   

　　【贰】   

　　高一，许清扬从广播里知道了张天歌这个人，以及由他主播的每周二半小时“音乐茶座”。每天广播结束时都有几分钟的点歌送祝福环节，任何人都可以用纸条写上歌名和想说的话送到广播室去，播音员会选择几张在广播里念。   

　　每周二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时，许清扬都是第一个冲出班门口的，不为别的，只是第一时间往广播室递纸条，送他一首自己最爱的歌。但她的纸条上除了点播苏打绿的《小情歌》外，没有署名也没有其他的话。一连几个周二，《小情歌》没在广播里响起过。   

　　许清扬也不退缩，一直递不放弃。结果并不重要，在那个过程中，她能感觉自己离他又近了一步。   

　　直到高一快结束，校广播换届选拔时，她顺利被选作周二的主播，也意味着张天歌的声音即将在广播里消失。   

　　他最后一次周二主播的时候，许清扬第一次在纸条上写出给他的话，依然没有署名：   

　　像歌里唱的，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我也会给你怀抱。愿你，一路向天歌，前程锦绣，岁月无忧。   

　　那天的广播，放到最后一首时，许清扬终于在人群中听到《小情歌》的前奏响起，张天歌念着她的纸条，每字每句都无比清晰。这段无头无尾的话，却让谁的心忽如大雨将至，那么潮湿。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利用几个中午时间，张天歌手把手地教许清扬，他讲的很仔细，语速放慢，许清扬点头如小鸡啄米，只会连连说“懂”。她有初中时的广播经验，上手很快。出师后第一次周二主播时，张天歌以指导之名站在她旁边，确保万无一失。   

　　她效仿他，总在音乐之过后加一篇心灵鸡汤。曾经很多次，从他嘴里念出的励志文字，支撑她直面每一次竞争和挑战。她也希望能有一次，哪怕只是一瞬，他和她对调了位置之后，他走在校园的某个角落时，她的声音也能够触动他的心事。那么所有努力就没有白费。   

　　【叁】   

　　高二分科时，许清扬不顾家里人劝阻，一意孤行选择读文科。她相信只要自己肯努力，读什么都会有出息。更何况文科是她的志趣所在。   

　　自恃从小记忆力过人，许清扬应付学习如鱼得水，成绩虽不算最突出却也稳稳平平。学自己喜欢的文科，做自己喜欢的广播，身边有很多人围绕，她觉得自己的高中生活这才真正开始活色生香。   

　　许清扬这个名字越来越多的在这个学校里响起，她是各大校园活动的主持，得到无数学科竞赛奖项。她相信只有把自己的名字放得更高，才能被那个人一抬头就看到。   

　　这样持续到高二过去了大半，晚自习结束后，许清扬在楼道几次和张天歌擦身而过，不敢上前打招呼。他总在同一个地方站着，眼睛总朝着同一个方向，却余光都不曾分给她。   

　　后来许清扬从别人的八卦中知道，他在那里等待他喜欢的女孩儿。两人一文一理，成绩优异，已经约好要一起考入哪所大学。   

　　许清扬老早就想过，在他的眼里心里，终归是轮不到自己。不去打扰他，也好给自己留个念想。亲眼看到时，神经还是被绞得钝钝的疼，她咬着舌尖令自己清醒。晚自习下了她总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一次次在楼道里装作路人乙与他擦肩，看他因为别人的身影而嘴角上扬。   

　　那个女孩儿，许清扬也曾见过。他们撑着一把伞下并肩走进雨幕里，那晚奉献出伞的热心路人乙许清扬淋成一只落汤鸡。那是一种不是归人，只能旁观的无力感。一举击垮许清扬所有自以为隐秘而伟大的渺小与骄傲。   

　　她一落千丈的成绩排名也仿佛告诉她，这场因他而开始的青春，终将无疾而终，惨淡收场。轻轻回首，冷眼旁观昔日里引以为豪的点滴，竟只觉得刹那间眼前从风起云涌到风烟俱净，浮华散尽，她是不明所以的局中人，彻底输了自己，最后只落得孑然一身。   

　　【肆】   

　　在许清扬沉浸于自怨自艾期间，属于张天歌的高考落下了帷幕，许清扬的高三战鼓即将擂响。   

　　出高考光荣榜那天，许清扬下了晚自习之后独自在红榜前站了许久。那之后，她不理会旁人的惊诧和追问，退出了校广播站，不再参与任何校园活动，断绝了与所有“狐朋狗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