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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铁戈汉马烽火沙场   

　　宣庚二十二年，是战火连天、民生哀怨的时候，是多国征战、争夺山河的时代。五国以拓展江山、成就霸业为目的，掀开了新的纪元，一时战乱纷争四起，各国境内境外剑拔弩张，危机四伏，每天发生的大大小小的战争不下百次。有战争，就有家破人亡，就有征税，就有征兵，也有难民。东芜国也不例外，主城外四处可见无家可归的难民，每日城门开启施粥布粮，九岁的她便随着前去，用小小的手踮着脚给每个前来领粥的难民分热腾腾的馒头，偶尔心软多给几个，每日的食粮总是不够。   

　　又一日，她瞄了瞄筐里的馒头，用小脑袋一如既往地思考下一个难民来，她应该给多少个馒头才不会被娘亲骂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想起：“可以多给一个吗？”她抬头，眼前是一个约莫十六岁皮肤偏黑，发质虽偏干燥却不如其他难民一般凌乱，五官端正，棱角分明，着一身虽破烂不堪但依旧干净的布衣，双眼明亮有神，只是因长途跋涉，看起来略微颓废了一点。看着伸到眼前指节分明有些脏的少年的手，再看了看少年的脸，她心里只浮现过一句话：“大哥哥真好看。”在她愣神的那几个呼吸间，少年感觉对面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的眼神在自己身上转了又转，他收回手，在衣袍上蹭了蹭，又伸出去，一本正经地重复：“可以多给一个吗？”微红的耳尖出卖了他。顿了顿，他紧跟着又说了一句：“因为还有家妹。”“小小姐，小小姐……”身边施粥的丫鬟出声，她蓦然回神，来不及数，用小手捧了几个馒头。少年拿了两个，欲转身离开。她急切说到：“大哥哥，还有呐。”少年停住脚，回头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馒头：“谢谢，够了。”她呆了呆，心想：“恩，真的好看。”   

　　看着少年走到官道旁边的贫民区，那里还躺着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女孩。她扔下馒头，指了指少年的方向，跟丫鬟说了一句：“我要去那里。”跑了过去，来到少年跟前，看见少年把馒头掰成了碎屑，融在粥里，左手扶着小女孩的头抱进了怀里，右手端着碗小心翼翼地喂着。她走过去，蹲下身，用手戳了戳小女孩的手：“大哥哥，她怎么了？”少年抬头看了看她，停了一会，轻声说到：“生病了。”复又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她偏头看了看闭着眼，毫无血色的小女孩，晃了晃发髻，露齿一笑：“我叫端倾绾，我可以帮你叫大夫。”她又戳了戳小女孩的脸蛋。少年蓦地抬头，随即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女孩，又想是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不必了，好意心领了。”她疑惑地望着他一脸悲戚，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二天，开城施粥的时候，她直奔少年昨日所在的地方，空无一人。问周围，才知道那个少年抱着小女孩去了护城河。索性护城河并不远，远远看见少年一个人站在河边，她奔了过去，挨着少年站了一会儿，偷瞄了瞄：“那个，你妹妹呢？”少年一脸平静：“走了。”“哦。”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一直陪着少年站在那儿。大约过了一柱香，少年转身准备离去，看见身边才齐自己胸的她打着盹儿，他蹲下身，看见她咂了咂嘴，许是梦见什么好吃的，恩，她叫端倾绾，牵了牵嘴角，用手揉了揉她发髻：“回家了。”她惊醒：“啊!哦，回家了，大哥哥你好些了吗？”他站起身，朝城门口走：“恩，没事了。”突然停住，转身蹲下，看着她：“我叫慕容晟。”直到很多年后，她还记得那个太阳冉冉升起的清晨，他说：“回家了。”他还说：“我叫慕容晟。”   

　　第三天，她怀里偷偷揣着奶娘给的糕点，跟着施粥的一行人溜出了城门，来到他的面前，挨着坐下，从怀里取出手帕，递给他。慕容晟接了过去，在膝上摊开手帕，用特意洗过的手捻起一块糕点，递到她嘴边。端倾绾随口张嘴吃了进去，偏头含糊着问：“晟哥哥，李…呃，要独爱，呃，多久…呃…”慕容晟听懂了，旋即笑了笑，伸手顺着她的背：“我明天就走了，战争不断，征兵那里我已经报名了。”她傻愣着，忘了打嗝。慕容晟还是顺着她的背，说起了因战争而破裂的家和死去的父母，在战场上战死的大哥，因逃难而染病不治而终的妹妹，说起自己孑然一身对未来的打算。末了，他伸手捏了捏端倾绾的小脸，笑着说：“倾绾，快长大。”她呆呆地回了一句：“长大了，你娶我？”慕容晟愣了愣，胸腔不可置否地跳了跳，定了定神，随即说到：“倾绾，可不是谁都能娶的。”她瘪了瘪嘴，心想：本来就不是谁都可以娶的。她抬起小脸，认真说到：“那我等你回来。”慕容晟笑了笑，忽视突然加快的心跳，没有说话。端倾绾低头闷声道：“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他摇了摇头，原本是打算为国捐躯的，这样看来，活着回来也没什么孤单的。继续捻起一块糕点，我国知名研究白癜风的专家郑华国送到她嘴边。她闷着头吃完了所有糕点，才想起这糕点是带给慕容晟的，懊恼不已。   

　　第四天，她再去的时候，慕容晟已经不在，跟着士兵队伍去了边疆战场，往日他待的那里只剩粗略包扎的一大束蒲公英。她牵起裙摆，蹲下身，半晌，吸了一大口气，屏住呼吸，直到双眼憋得通红，才猛地吹向蒲公英，任白色绒毛带着种子落在发梢。她揉了揉双眼，把脑袋埋进了双臂。   

　　二、红尘白襟剑舞八方   

　　回到尚书府，远远看见门口整装待发的兵队，娘亲泪眼婆娑地握着大哥的手，喋喋不休。恍然，她想起了，今天是大哥带兵出征的日子。提起裙摆，向门口奔去。“大哥！哥！”一身戎装加身的端靖轩转身抱起飞奔而来的她，拍了拍她脑袋和衣裙上沾着的蒲公英，点点她的鼻尖：“端绾绾，你又去哪疯了？不知道大哥这一去，归期不定吗？都不知道来送一送，一大早就不见人影，现在兵荒马乱的……”她扑腾着双脚，用手去捂端靖轩的嘴：“知道啦知道啦，都要走了，还是这么啰嗦。”端倾绾瞄了瞄双眼通红一直瞪着她的娘亲，偷偷在端靖轩耳边说：“哥，若你碰见一个人，帮我看着点儿，他叫慕容晟。”“吧唧”亲了端靖轩一口，跳下来，朝她娘亲做了个鬼脸。尚书夫人伸手一巴掌象征性拍歪了她的发髻，她撇撇嘴，背过身去鼓捣头发。顷刻，端靖轩跃上马，朝门口挥了挥手，双腿一夹马腹，“哒哒哒哒”，整个兵队很快就不见人影。   

　　她扶着发髻，急急转身：“哎哎，哥，记得我说的话。”尚书夫人揪着她快散掉的头发：“什么事还得强调了再强调，不要想着让你哥带吃食回来。”“娘，哎，娘，您停手，就算吃食，也得哥回来啊。”她小碎步跟在尚书夫人后边，“端倾绾，你哥才走，你说这话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