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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居心正意,擦完桌子,摆好杯子,调正椅子,靠着窗子。几颗带着温度的雨滴宛如一个个精灵穿透密云,穿过纱窗,躲过震耳欲聋的广场舞曲,捂着耳朵斜斜地扑落到左键盘及手臂上,它们在我的手臂上因为惯性滑了一跤,迅即以不易被人察觉的速度爬起来像没发生过一样整理了一下衣衫,旋转、跳跃、闭着眼起舞。虽不忍心,我还是用大鱼际将它们抹去,顺手将窗户拉起三分之一,也将纱窗外面怒目圆睁,拼死抵命要进屋来找寻光亮的飞蛾的扑棱声关在外面,双层玻璃上便立时三刻出现自己轮廓的一半。窗户外面的天际经已麻麻黑,热浪却还在滚动,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间到明天有雷阵雨,我在期待中感受着手臂上留下的水渍慢慢消失。
时隔这么多天,在我终将《白鹿原》勾勾画画如一无牙老朽啃梨广州最好的白癜风医院般看厚后,我才有信心坐下来写出积压在心头的文字。我不知道我理解的准确与否,也不能准确地背诵出文中的警示名言;我更不晓得自己能不能写好,能不能写出一些不同于其他悼念文章的东西,正所谓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陈忠实,千百万个读者对《白鹿原》有千百万个观点,我只是写我心中的陈忠实,我看过的《白鹿原》,正像下蛋的母鸡一样,不下蛋它憋啊!但是你吃了一颗鸡蛋很好吃,没必要非得去看看下蛋母鸡的样子,一睹它的芳容,因为你极有可能会失望白殿风病。
二
我清楚地记得在得知作家陈忠实溘然长逝的时候我正在厕所里蹲着,力量聚集在尻子,几天的便秘让我的脸憋得紫红像一个熟透的李子,忽然端着的手机里北京白癜风哪家好凤凰新闻客户端推送过来一条新闻,说中国作协副主席,著名作家陈忠实先生于4月29日早晨去世,享年73岁。我不禁呆愣半天,旋即想这不科学啊,才73岁,还不老,怎么可能?我带着种种疑虑与不解提上裤子,回到屋里。随即,关于陈忠实去世的消息如漫天飘洒的雪花般铺天盖地了起来,俄顷就覆盖了大地,我仿佛看到,叽里呱啦地乌鸦成群结队在枯树干上聒噪不舍,搬弄是非,扑棱棱地屙下白花花地粪便在墙头、树股上,像是拿沾了白石灰浆的笤帚疙瘩到处挥洒,也看到“时光在温馨的家庭气氛中流逝,冬日的柔弱阳光在院子里闲逛,墙头树梢和屋瓦上还有夕阳在闪耀,忽然面前跃起一只白鹿,掠上房顶跨过屋脊就消失不见了”。想起了黑娃写给朱先生的一副挽联:自信平生无愧事,死后方敢对青天。而更多的人开始在微博、微信里转发关于他的新闻、他的事迹、他的作品、他的照片、他的说话,然后点一根蜡烛了事。不管之前有没有读过他的书,买过他的书,认识过这么一个作家。
然后我开始歇斯底里,翻箱倒柜地找业已买下许久隔三错五还翻一翻却始终未曾触及的史诗级巨著——《白鹿原》,可是却遍寻不着,正当莫可奈何,无所措手脚的时候,灵机一动,给我姐打了个电话,让她帮我看看家里有没有这本书,不多会儿,她回复消息说,找到了,就在我床边的桌子上,正对着我的床立放着,书上的老者拄着一根拐棍看着外面的世界。随即,我就放下心来。在手机的备忘录里存下了一个题目:忠实忠诚且衷心。
三
我能回想起来的关于陈忠实先生的画面就是当年王全安的电影《白鹿原》上映后,他与王全安一同上了一档杨澜主持的节目,节目里的他,头发花白,脸庞清瘦,发际线往后退去,皱纹斧砍刀削,下眼袋如撒了气的气球般瘪了下去,浓重的陕西方言讲出给我印象深刻的一句话:有了这本书(《白鹿原》),就可以给我垫棺做枕。
我在回忆《白鹿原》这本书是从何处买的时候,不禁愧然,因为我并不敢保证它是正版,反而极有可能是盗版。有一次《白鹿原》的签售会上,陈忠实认认真真地从一大早签到了晚上,期间就随便吃了几口饭,后来才知道,签售会上半数以上的书竟都是盗版的,然而他还是没有拒绝读者的签名。在此之前,他曾说过绝不会签任何盗版书。“读者毕竟是无辜的”。所以还是本着感谢读者的态度继续签了下去。
四
生是生命的一种形式,死未尝不是。学习死亡是活着的唯一重要课题。可是我为什么我会觉得不科学,觉得73岁还并未老?我想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母亲虚岁已经70,而我却还未婚,不可否认,对于父母来讲,他们不希望儿女腰缠万贯,大富大贵,只要有个安稳的工作,结婚生子就已经替他们将在心里悬着的石头安全落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不知道孝是什么,但我想所谓不孝就是让父母牵心挂念的所有事情。
止庵曾写过这么一段话:父亲去世给我的真实感觉并不是我送走了他,而是我们一起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他送我到一个地方——那也就是他在这世界上的最后时刻——然后他站住了,而我越走越远,渐渐看不见他了。那么陈忠实呢,他用一部部的作品陪伴着我们走到这里,现在它站住了,而我们越走越远,渐渐看不见他了,往后与其对话的唯一途径就是河南治疗白癜风医院看他的书,体会他在写某本书时的心路历程,内心的挣扎与剥离。
五
他成为作家后,每年都会故乡去看望相亲,他的平易近人,虚怀若谷,从来没有人把他当成一个了不起的作家看待,反而甫一回乡,那些村人就热情地招呼他去喝茶,聊天。陈忠实终其一生忠诚做人衷心于文学创作。在6月7日,中国作协在北京举办陈忠实的创作道路研讨会,作协主席铁凝出席会议并讲话,她说:写作就是他的生命,他把一切献给了他所挚爱、他所信仰的文字。忠厚为本。质朴为人。真诚待人。坦诚做人。他在路遥的追悼会说的那句话同样也适用于自己:一颗璀璨的星从中国文学的天宇陨落了,一颗智慧的头颅终止了异常活跃异常深刻也异常痛苦的思维。
陈忠实曾说,文学的最大意义在于创作,创作最重要的是适合。只要找到最合适的意象去表达,就是好的。他离开了,他的作品却留下了。这将永远陪伴着我们,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热爱文学、醉心创作的青年去思考,去追问,去寻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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