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远古的农耕社会,妻子送饭到田间地头,给正在劳作的丈夫,是古代送饭的典型场景。有一则典故叫“漂母饭信”,说的是韩信在事业没成功之前,以在河边钓鱼为生,穷困潦倒,经常因为钓不到鱼而要饿肚子。河边一位给富人漂洗衣服的穷婆婆,经常把家人所送来的饭菜,分一半给他吃,韩信尊称她为“漂母”。后来,韩信成为一代豪杰,投千金以报答她,漂母予以拒绝。
昔时的农村,送饭到要想精力充沛这些细节多加重视田间地头是一件常见的事情。如大集体时期,社员们上水利挖河筑堤,各生产小队负责做饭的伙夫,按时把饭菜挑到工地;忙时忙月,老人或孩子们,把在家做好的饭菜送到田间地头。如有鞭牛耕整的,还得带上一捆牛草。
在我的家乡,把田活“三抢”时送饭到田间地头,叫做送“地头饭”,又往往是送到一季的田活结束才停止,天天要送,餐餐得送,故把送“地头饭”打趣地称为送“牢饭”,反映出农人劳作的辛苦。
与送牢饭类似的还有“砍头饭”,是旧时在犯人行刑前的最后一顿饭,吃完“上路”,三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砍头饭一般是上六道菜,也有为逝者“叫饭”也是上六道菜,故农村里有避讳“六”的禁忌。
至于送病号饭,给孩子送饭到学校、如今城里的外卖等,当属司空见惯的事。而我要略提的是,乡土传统民俗送“鸡饭”。送“鸡饭”也叫送“祝米”,是出嫁的姑娘生小孩以后,娘家人要挑着鸡饭和喜物前来女婿家祝贺,谓之“人到情到”,也有“男家不报喜,女家无祝米”的讲究。而挑来的“鸡饭”(熟食为主)又多是由娘家人来客自己餐食,实为娘家自带的饭菜。
回味地头饭,于我记忆犹新的是我在回乡时“上堤”的事。“上堤”也叫“上水利”,“上堤”一词,包含挖河筑堤和防汛抗灾两层意思。挖河筑堤遇工程进度紧张,再加住地与工地路途相隔较远时,中餐多是送饭到工地。“吃饭不捱,吃了再来”,伙夫把木甑饭、炒的一大桶萝卜或白菜,挑到工地后,大声吆喝着:“开饭了”!这时,民工们拿出自带的碗筷争先恐后地围拢过来,盛上一浅碗饭,舀一勺子菜,蹲在土场上,狼吞虎咽地抢饭吃。
刚开始吃地头饭的我,很是不习惯这种场合,每餐只是吃个半饱。更麻烦的是有一次,将裤腰上别的“连筷”丢失了。所谓连筷,就是把一双筷子的上头,分别削出浅槽,用索线系上连在一起,故叫“连筷”。送饭的从来不会带来多余的碗筷,我只好就地取饮食上应远离大脑不喜欢的食物材了。在工地上扯两根蒿草秆,掐成筷子长,往嘴里去扒饭扒菜。这“土筷子”蒿汁的青涩,令我吃饭索然无味。
难忘的“双抢”地头饭,依然历历在目。参加“双抢”劳动,我一不会鞭牛耕整,二不会割镰插秧,队长总是安排我挑秧、挑草头、做田埂。我母亲早逝,家里的一日三餐都是由父亲在打理。每天清晨,当我还在熟睡时,父亲就做好了早餐和中餐的饭菜后,喊我起床。吃过早餐后,把中餐的饭菜用筲箕罩在桌子上,父子俩一同去上工。遇离家远的田块,有时,父子俩也各自去带饭菜下地。碗钵扣着的饭菜,用布袋装着挂在树上,蚂蚁游过,鸟雀啄过。
“双抢”大忙季节,有时是一日三餐都送饭到地里,家里的劳动力下田后,留在家里的老人和刚学会做饭的娃们,也就开始给他们做饭了。天不亮下地扯秧,早饭送到田里;上午插秧,中饭送到地里;下午收割稻谷、打谷,晚饭送到稻田、禾场。当时,我把那时这送饭的热闹场面形容是:“灶里不断火,路上不断人(送饭的)。”田野到处是人们忙碌的身影。
想起来,在没有亲娘送饭的我,也多亏了邻居的刘婶娘。我从小就和刘婶娘的感情好,老人家也待我胜似娘亲。70多岁的她,已丧失了生产队劳动能力,在家料理家务。每天早晨,在我下地时,慈和的刘婶娘总会跑过来,问我们父子俩中午要不要带饭,父亲满面笑容回答老人家:“又劳慰您了!饭菜都在厨房的桌子上。”刘婶娘才回家去忙乎她手头的事。
忘不了!每年的“双抢”,在老人家给其家人送饭时,都是刘婶娘给我运动时要注意防护哦带饭到田间地头,时间一长,便成了她老人家必做的事情。刘婶娘一双裹脚,走路蹒跚。每天她都是用竹篮挑着一担饭菜,手提土陶茶壶,走走歇歇地来到地里。有时,也少不了把她炒的好吃的菜,放些在我的饭钵里。
七月流火,烈日炎炎,中午时分,舌干口枯,肚子也咕咕地叫,感觉到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直累得我直不起腰来,迈不开双腿。“人是铁,饭是钢请问北京有没有治疗白癜风的皮肤医院”,饥不择食,哪怕是残粥剩饭,只要是能填饱肚子都行;也祈盼老天降下甘露,我朝天张开嘴,来痛快地解渴。我不时地向着村子的方向张望,盼望着给我带饭的刘婶娘身影出现在我眼前,我好跑过去接老人家几步路。“催工不催食”,趁吃饭的时间,我也好休息片刻。
地头饭,感恩的饭!我感恩上苍赐我日月星辰,我感恩大地赐我春夏秋冬;我感恩父母赐我一世今生,更感恩乡亲赐我人生温情!给我母爱的刘婶娘已离世多年,粲然四季,日出日落,只是家乡的田野里,再也看不见了老人家送饭的身影!每每想起,总能让我有一种想要哭泣的欲望,彷佛间,又感受到了母亲般的温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