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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故乡沂蒙山区,伯母的俗称是大娘,大娘更亲切,我常想起大娘,可是,我对大娘的记忆是朦胧的,记得,那是刚解放不久的农业合作化,我们家还没跟着父亲进城,大娘从哈尔滨带来大堂姐两岁多的儿子,村里的乡亲,母亲都在说着堂姐儿子穿的衣服,刚解放的沂蒙山区的小山村,交通闭塞,都是起伏连绵的山脉,羊肠山路,对于外面的世界吹进清新的风,都好奇与羡慕。
在我的记忆中,大娘不高,脸圆圆的,脸色红晕,还窝着沂蒙山区妇女的髪篹,岁月遥远,对沂蒙山区出嫁妇女特有头发梳妆,我也说不清了。再后来,大娘跟着堂姐远在内蒙,吉林,黑龙江,河北,大娘只在我心里想着,也常听母亲说起大娘,文革中在故乡,二姑说着家族的历史,说着大娘,仿佛大娘就是我们的眼前,本来就是一家人。
后来,我们家跟随父亲进了城,没有多久,就是饥饿的年月,文化大革命,家几经北京中医白癜风医学研究院怎么样颠沛流离,那时的我,只是上小学,好奇的眼神,跟着父母,记得,父亲和大堂姐通过信,知道大娘跟着大姐,堂姐夫职务高,生活一定比我们好。
后来父亲离开了我们,几经搬迁,几十年没有和大娘通音信,一次回故乡,在本族堂哥的家,看到大娘的照片,妹婿说:“大娘很有气质”我听了,没有出声,大娘的气质,与母亲一样,就是沂蒙山人的正直善良,将自己的一生付给了,为中华民族,为革命流血牺牲的家,经历的艰难困苦,磨练铸就的!我的心里默然与欣慰。感到大娘会永远地跟随大姐生活,也想不到,她会过早地,也不该在自责中离去,想起来,太多的遗憾,没去看望大娘,没去听她诉说自己经历的风霜雨雪,走过的漫漫人生路……
几十年过去了,我也走进夕阳,总是想着远在河北,济南的堂姐,向家乡人打听堂姐的地址,年龄,电话,毕竟是骨肉亲情,想见见堂姐,不愿留下遗憾,不愿违背先辈在天的期待……
今年六月,去济南和堂姐相聚,大堂姐,80多岁了,在车站等我一个多小时,似乎没有分开过,泪水眼中旋转,二姐刚走进门,你就将我抱住;堂姐拿出大娘的照片,似乎是没有分别的亲切,堂姐说:“大娘走时,才七十多岁!”我听了很愕然,大娘不该走的那么早,我看着大娘的照片,不愿让堂姐拿开,眼里噙着泪水,听堂姐说,是在家乡的三姐过早地走了,大娘在自责,本来三姐也应该像两位堂姐一样,烈士子女,在刚解放时,上学或参加工作,可是,大娘29岁守寡,她想留一个女儿在身边,过早地在家乡让三姐结了婚;三姐走时,不到五十岁,本来大娘为两位堂姐天南地北的辗转,为她们在抚养孩子,照顾家,二堂姐是山东济南教育系统的教授,为当地的教育系统是做出了巨大贡献;大姐是老干部,老革命,将全部的身心,倾注于工作,是大娘心血的付出,大娘的希望与精神支柱,是自己嫁到这个为中华民族的解放,为革命流血牺牲的家,为自己的女儿培养后代……
浓浓血缘亲情在心里,为大娘遗憾,惋惜,心很难受,此时好像大娘就在我的眼前,大娘经历的太多了……
大娘出生1911年,那是人荒马乱,土匪横行,外国侵略,民不聊生,国家处于深重的灾难中,何况在我们沂蒙山区的小山村,老百姓的的生存与命运,朝不保夕。大娘十几岁就被土匪绑去,做人质,要钱赎回,大娘被土匪绑去,眼被蒙上,被绑着双手,到处换地方,命垂一线。是大娘的父母卖了十二亩地,赎回了大娘;父母便过早地,在大娘十几岁,就送到我们家,做了童养妻,童养妻似乎不要解释,是苦难,幼小随时被夭折的代名词,好在奶奶心地善良,没有虐待大娘,可是,家里人多,大娘那时缠足已成熟了,听堂姐说:“大娘的小脚,是标准的三寸金莲”大娘一年四季,酷暑严冬,那年代,冬天大雪纷飞,小山村几乎被大雪淹没,十几岁的大娘,要到村外很远的水井挑水,大娘的娘家就在沭河边上,挑水到沭河,用瓢舀在罐子里,可我们的村庄就在山的前边,深深的水井,大娘不会在井里提水,大姐说,我的两位姑姑,在水井里提上水,都是大娘将水挑到家,大娘的三寸金莲,才十几岁,尽管奶奶善良,疼爱,不虐待大娘,女儿,童养妻,还是不一样的,当时,大姑,二姑和大娘的年龄不想上下,在孩子的心里,家里的活都是让大娘干,十几口人的大家庭,做饭,洗涮,牲畜,用水,都是当时童养妻的大娘,大娘还要做针线活,大姐说,一家人的针线活都是大娘做,不知当年十几岁的的大娘,是怎样在这负重的生存中挺过来,如果不是奶奶的善良,也许大娘早就夭折了。
不容易熬到和伯父结婚,祖父,伯父又在那战火风雨云中参加革命,刀拼杀,时时的生命危险,大娘深明大义,支持伯父参加革命,似乎可以想到大娘每天的担惊受怕,也许是命运,也是中华民族的英勇与不屈,在1941年那场惨烈的战斗中,祖父,伯父和我们村根据地的自卫队的战士,与日本鬼子,汉奸,军阀的浴血拼杀,倒在战场,血泊中!谱写了中华民族可歌可泣的英雄史诗!那时,日本鬼子,汉奸追杀我白癜风医院长春哪家好们家,大娘,母亲,我们一家死里逃生,大娘带着三个女儿,怀抱着一岁多的,领着三岁多的,七岁的女儿,在战争跑反的人群中,大娘的三寸小脚,听母亲说:“在跑反时,大娘将两个堂姐交给母亲和三姑,跑着,跑着,就将两位堂姐给丢了,大娘又在人群中找回两位堂姐!”这时,我心里很难受,大娘在失去丈夫的悲痛中,大娘不知怎样在炮轰声中,在慌乱跑反的人群中,三寸的小脚,抱着白点一岁多的小女儿,找回两位堂姐,今天不责怪母亲与三姑,当时毕竟年轻,毕竟没做母亲,都在逃离日本鬼子的林弹雨……
大娘29岁,带着三个女儿,解放后,跟着堂姐,在漫漫岁月中,没有看望大娘,没有去倾听大娘的诉说,想来是一生的遗憾,大姐说,她在文革中被批斗,被关押,大娘英勇无畏,大义凛然,与造反派讲理,保护大姐!
大娘将一生的心血给了我们的这个家,给了这个家的后代,此时,我的眼里有泪水,大娘一生得到的什么,想的什么,我真想走进大娘的心里,去理解她,安慰她,堂姐说,大娘听到故乡的小女儿走了,神情恍惚,每天都在自言自语说:“是我害了她!”本来,大娘才七十多岁,一生的艰难,辛劳,该歇歇了,堂姐的孩子都大了,堂姐也离退休了,大娘该享受天伦之乐,她却跟着小女儿到了另一个世界。
今天的大娘已安睡的伯父的身边,不远处是祖父的“抗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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