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流星蝴蝶剑

——浅谈我心目中的古龙金庸   

　　   

　　最近真是到了书荒剧荒期了，只好追寻着儿时的记忆，用五天的时间把一部很久远的新加坡武侠剧《莲花争霸》又翻出来重温了一遍，惊奇的是老剧新看带来的不仅仅是温馨与感叹，更是无限大的震撼——这展现的才是一个真正纯粹的江湖，实在可以把从2000年起到现在那些粗制滥造，荒诞无稽，吊不完的威压，用不完的特效的所谓武侠剧秒得渣都不剩。   

　　提起该剧，七零后绝对印象深刻，据说在当时那个大陆还没有拍出自己的第一部武侠剧的时代曾风靡东南亚，轰动性绝不亚于后来的《还珠格格》，八零后可能只有模糊的记忆，在它正轰动的时候我们可能只刚记事，哪里知道什么武侠和江湖，是非和恩怨，无非是对里面的故事情节有一点印象，觉得有一点荒诞和不可思议：“一个很帅的白衣公子爱上一个很可爱的粉衣女子，最后这个白衣公子练就神功自己也变成了女子，但仍然深爱她，最后死在她的剑下。”那时的宝宝们困惑了，一个男的怎么会变成女的，一个女的怎么会喜欢一个女的？如今才知道，这部剧的编剧们都是不世出的奇才，前半段取自古龙的成名之作《流星蝴蝶剑》，后半段则取自金庸的经典作品《笑傲江湖》中东方不败由男变女的一节，最后加以自己的想象改编融合，使得《莲花争霸》一剧浑然天成，光芒万丈，既拍出了古龙波谲云诡的江湖意境，又拍出了金庸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更难得的是，一个杂糅了律香川和东方不败的双重形象的全新人物——白玉川诞生了。什么“一见杨过误终身，”“一见小白才误终身”好不好？   

　　白玉川，何许人也？武林执牛耳之势的江南南宫世家扛把子南宫俊的养子兼得力助手，江湖人称白少爷，此人文武双全，惊采绝艳，一袭白衣，不染纤尘。这样的男子本该是淡泊名利，飘然世外才对，相反他热衷名利和江湖争斗，沉稳内敛，城府极深，深谙人性和生存法则，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哪怕已经混到了总裁助理的份上，仍然不过是老爷子的杀人工具，所以他努力地扮演好杀人工具的角色，为了体现自己的办事效率和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视人命如草芥，同时心高气傲如他又怎甘心屈居人下，任人差遣，不过是为了一个人——南宫蝶，但是疯狂的权欲和占有欲最终让他选择了背叛和伤害，误了小蝶也误了他自己，其实他只是爱却不懂自己的爱人，他要的是热血江湖，是高高在上，执掌乾坤的权利和地位，而小蝶要的不过是远离江湖纷争，过一些“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生活罢了，一开始他们的三观就背道而驰，这也是他始终弄不明白的“我有哪一点比不上沈冲，为什么小蝶选他不选我？”   

　　无论如何，小白的帅气令人垂涎，小白的才华和睿智令人欣赏，小白的痴情更是令人感动，这个角色会受到广大迷妹们的欢迎而致使其他主角一致沦为绿叶陪衬的终极原因还是因为人性之复杂反复闪耀出异样夺目的光辉，正如曾有记者采访古龙：“其实在您之前的武侠小说家这么多，再多故事应该都被写尽了吧！您再写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古龙说：“其实故事早在十九世纪中后期被法国文学家写尽了，但是故事虽然写得尽，人性却是写不尽的。”私以为小白这个人物就是古大师口中所说的那些“写不尽的人性”的代表人物。   

　　可以说在重温这部剧之前，心中比较的天枰一直是导向金庸的，虽然在他之前有梁羽生，王度庐，还珠楼主这一类武侠小说家，但金庸小说的影响力和受众绝对是最广的，其以庞博扎实的古典文学修养和历史人文根基，创造出“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的十四部经典之作（私以为《鸳鸯刀》和《侠客行》稍微弱一些），早早就在中国奠定了武侠小说宗师的地位，古龙成名稍晚，前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才投身写作，模仿各种前辈加凑数烂作不断，后期突然灵光乍现，异军突起，自成一派，随后与金庸齐名。其实这二人的作品各具优势，实难分出高下，但是喜欢武侠的朋友，尤其是像我这样既看古龙又看金庸的侠迷却总是忍不住想将这二人分个高下，所以时时会跟朋友争论辩解，就像江湖都知道“北乔峰，南慕容”，本来就齐名了，看争个啥？但是心里却忍不住会想，从综合实力上讲，还是北乔峰强一点，当然金大侠就是我心目中的北乔峰。   

　　记得有一次跟一个古龙的侠迷展开激烈讨论，我坚持说金庸的小说造诣胜过古龙，他说“这不能比，金庸的武侠小说是小说，古龙的武侠小说是武侠”，我又说：“古龙的作品不过是胜在情节诡异莫测，人物个性鲜明张扬，语言简洁精练，佳句迭出，但是发生在哪个时代都不知道，武侠小说脱离了历史背景，政治因素和道德规范只剩下人与人之间的恩怨情仇未免流于任性和小家子气了！意境上就输给了金庸。”他一时间辩不过我，只有说：“别跟先生（指古龙）谈意境。”我见他搜肠刮肚找话驳倒我的谁知道白癜风是不是手指硬肿样子，一阵大笑。   

　　众所周知，金庸的小说为什么受众广泛，往往能引人入胜，就是因为其故事性，社会性和代入感极强，看客们会随着男女主角在时代背景和伦理道德的各种约束影响下，出于自身立场的考虑或是无可奈何之下做出的种种选择而感到或欣慰或伤感或不忿或焦躁，因为强烈的社会性和不同的立场价值观，所以才有了名门正派和邪魔外道之分，就拿令狐冲来说，出身五岳剑派之一的西岳华山派，江湖中一等一的名门正派，却怎么都有点跟正派合不来的意味儿，名门正派的人都怎么样？阴险狡猾，野心勃勃，如左冷禅，更有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如他自己的师傅岳不群，相反跟所谓的邪魔外道反而志同道合，如田伯光，虽然是个采花大盗，却不失敢作敢当，光明磊落的铁汉，两人喝酒聊天都分外契合，可是令狐冲出于立场考虑却不得不跟他划清界限，还有他的爱侣任盈盈，更是魔教的圣姑，他哪怕最后排除万难跟她走到一起了也始终没有放下自己名门正派大弟子的姿态来，说服自己的理由仅仅是这个女子曾为了给自己治伤情愿被困少林寺十年，这等深情厚义自己怎么都不能负了她。潇洒如令狐冲，心里却从未突破过正邪的界限。   

　　而正派邪道这种划分或者这种挣扎却从未在古龙的小说里面出现过，就如那个朋友最后终于辩胜我的一席话：“有时代背景又怎么样，无非还是那些恩怨情仇，利益冲突，古龙能够模糊各种界限而写武侠，意境岂非更高？”我听了哑口无言。   

　　的确，古龙的江湖世界更纯粹，江湖活在每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