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土（荒诞小话剧）

人物：赵大——40岁，战争时期的一位“土八路”。   

赵小龙——18岁，改革开放初期一位小青年。   

地点：华北某地原野。   

[幕启：《国际歌》乐曲声中，戴镣铐的赵大就义前慷慨陈词。   

大：乡亲们，今天是1946年八月初十，几年后的今天，也许就解放了。可是我   

赵大，见不到那一天了。没别的，只求乡亲们照顾一下我那没娘的孩子，走到谁家，就拨给他一口饭吃。我给老少爷儿们磕头了！……大家不要难过，在这块黄土地上，我的血是不会白流的。最后这一刻，听我给大家念一首诗吧：戴镣长街行，告别众乡亲，杀了我一个，自有后来人。杀了我一个，自有后——来——人！   

[几声响，赵大应声倒下。切光。   

[《歌唱祖国》乐曲声起，舞台上推出或升起繁茂的花草和庄稼布景。   

[警车响，被捆绑的赵小龙背上插杀人犯标志牌一个趔趄上场。   

龙：要死了，老子要死了。娘的，就是死，老子也要死个硬的，让人们看看，我赵小龙是我爷爷赵大的孙子，不是他妈的稀泥软蛋！（唱）“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哇，往前走……”   

[一声响，赵小龙应声倒下。   

[静场片刻。荒丘后一股烟雾，随着一声苦笑，闪出当年牺牲的赵大。   

大：诶，你是谁呀？为什么也被杀在这里？你的灵魂，为什么不回答我？   

[又一股烟雾过后，赵小龙闪出。   

龙：是我。   

大：哎呀，你还是个孩子呀！多精神的一个小伙子呀。叫什么名字？   

龙：小龙。   

大：小龙，好名字！咱们中国的老百姓都盼着自己的孩子有出息，望子成龙啊。唉，年纪轻轻的，真实太可惜了……   

龙：有什么可惜的，我才不在乎呢。生命，算个啥。   

大：什么？你这孩子，生命不算啥，那啥才算啥？还有比生命更重要的吗？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个呢？你才十七、八岁吧？   

龙：跟刘胡兰一样，老子是十八岁的英雄！   

大：混账！你在谁面前称老子？小小年纪，怎么说话像土匪，凭哪儿说你是英雄？   

龙：当然我是英雄！我不怕死，不怕死的人就是英雄。   

大：当年的土匪、还乡团，也有不怕死的，他们也是英雄？日本鬼子的武士道精神，难道也是英雄？他们祸害人民都是亡命徒呀！   

龙：这……老头，你是谁？   

大：跟你一样，人们想象中死人的灵魂。   

龙：瞧瞧你这穷酸样，一身补丁衣，一双破布鞋，哈哈，连脚趾头都露出来了，一生没享过福的样儿，准是个饿死的穷鬼吧！   

大：没等饿死，我就起来斗争了，跟着打日本打土匪，后来加入了，担任区小队队长。四十年前，被还乡团抓住，就在这块土地上，被他们杀了。   

龙：耶！彼此彼此，咱俩都是被崩的，死得不错，痛快！诶，那你死的时候唱歌了没有？   

大：唱了，我在大街上边走边高唱《国际歌》，“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龙：行了行了，那老掉牙的歌有什么可唱的。刚才我死的时候，就唱了个最新流行的……   

大：孩子，像《国际歌》这样的所谓老掉牙的歌，还必须经常不断地唱。唱起它，人就追求真理，向往理想；唱起它，就不会忘记是怎么走过来的，好日子是用什么换来的；唱起它，就明白怎样做人，怎样活着……   

龙：得了得了。我最烦你们说这些了。还“怎么做人”，“怎么活着”……是个动物用什么办法可以治疗白癜风生下来也知道怎么活着，还用你们谆谆教导吗？什么道德呀，修养啊，志向啊，入党入团哪，都统统一边去！我喜欢放浪不羁，怎么痛快我就怎么活着，不需要任何精神枷锁。   

大：精神枷锁？原来你把立志修身、知荣明耻看成是精神枷锁？也许我这老八路懂得少，可我总觉得，人是应该有点志向，讲点精神的。讲为人民服务，佛教讲因果报应，讲积德行善，人不能随心所欲。你可好，行凶杀人判了死罪，还跟喝一碗凉水一样。人若这样，不变坏才怪呢！   

龙：谁说我变坏了？我觉得自己好着呢。人生下来，不就是吃喝玩乐么？你们那时是没那条件，如今生活好了，我们就天天享受、怎么快乐怎么来。   

大：这孩子，好好的牌面，怎就一肚子糊涂粥，爹娘也不管管两肉同炒生异味？喂，你是谁家的后代呀？   

龙：本人出身干部家庭，父母都是党员，爷爷是革命烈士。   

大：怎么，你爷爷还是革命烈士？你姓什么？   

龙：先是姓赵，后来姓高。   

大：这是怎么回事？   

龙：我妈是烈士的后代，那年代烈士的女儿特别光荣，我爸就倒插门和我妈结婚，生下我就姓我妈的赵。这些年，我爸先当局长后当大款，我就改了姓，姓我我爸的高。不知为什么，有人叫我花花公子高衙内。   

大：你妈是烈士的女儿？她叫什么？   

龙：赵秀秀。   

大：啊！赵秀秀！你妈莫非是我那闺女秀秀？她、她是哪个村的？   

龙：赵家庄的。   

大：秀秀……这么说，你妈真是我的闺女赵秀秀。不，我的闺女决不会教养出这么没出息的儿子！你妈……你妈她现在多大岁数，干什么工作？   

龙：我妈她是公安民警，她在我请问湖南省有哪些医院对白癜风治疗有好的效果五岁的时候，一次执行任务，以身殉职了。   

大：啊？我的闺女她也不在人世了？！……那你爸他也不管你？   

龙：他呀，又娶了小老婆。一会儿心疼我，一会儿不管我，再说了，他想管也没那工夫，当局长时忙工作，当大款后忙生意。我呢，没钱就冲他要，不给就给他闹。有了钱，我和哥儿们就吃点儿、喝点儿、嫖点儿、点儿。我才不学我爷爷和我妈呢，活一辈子也不知道享受……   

大：我揍你这个败家子！（追小龙欲打）   

龙：你凭什么管教我，你个脏老头子是谁呀？   

大：我就是你亲爷爷，四十多年前在这里牺牲的赵大。   

龙：啊……？不！你不是我爷爷，听人说我爷爷被捕后坚贞不屈，敌人把他两侧的锁骨，用铁钩子勾起来吊到房梁上，可你……   

大：（扯开衣领）小子，看看爷爷左右肩膀上两个血窟窿吧！……这都是为了你们，为了子孙，为了新中国。为什么，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都那么好，你却变成了这样子？小龙啊小龙，你对得起爷爷身上这两个血窟窿吗？……   

龙：爷爷——（扑向赵大）   

大：（百感交集）孩子……，爷爷可真想掏出心让你看哪！   

龙：爷爷，你的伤口还疼吗？   

大：伤口疼我能挺住，这心里疼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