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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和六便士》中的斯特里克兰德为了追寻自己的艺术,决心挣扎出自己原有的舒适生活,最终失明的他在残垣断壁上完成自己的画作,病客死他乡。看完以后合卷自问,我会如何安排自己的人生?是选择“月亮”,还是选择“六便士”。
最近看到微信里的朋友圈,一个学金融的女孩子,曾经聊着想要到上海,到这个金融中心来大展拳脚,现在却在合肥推销房产。在以前的聊天中,记得她用了很多感叹号,具体讲些什么已不记得,都是些自己的梦想目标之类的话语,我感受到在屏幕那边蠢蠢欲动的心,像是一匹极力挣脱缰绳的厉马,一踏步,便是日行千里。只是如今,只是过了一年,看到她在朋友圈发的那些关于房地产的广告,我知道,这匹马终究是未能挣脱,这匹马,终究是未能日行千里。她的选择,无关对错,只是,少了一路狂奔的肆意,错失了一路褪去的美景,放弃了那个未曾尝试就永远诱人的前方。看到她发的广告,我没有去问她什么,悄悄的屏蔽掉她的动态,有些文字是有灵性的,而有些文字,却如死水一潭。
《月亮和六便士》中的主人公为追寻理想的“月亮”完全舍弃物质的“六便士”,这种追寻梦想的方式对于当今时代、对于如今的普世价值观,一定是不推崇的。就像书名,一边是“月亮”、一边是“六便士”,我们一介凡人,最好的就是在于这两者的中间,当然,最好是口袋里装着六便士去看月亮,在理想与现实当中做一个有底气的人。
十一放假,我开车接表弟回家,路上,表弟突然感叹:“老舅家好有钱,在上海买了两套房子”我问:“你羡慕么?”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吐出:“有一点儿羡慕。”我再问:“如果现在让你去工作,一个月拿着固定的几千块钱的工资,从现在开始,你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但是房贷你要还到七十几岁。现在开始一直到老,你不能有什么重大变故,因为你要保证自己每月的房贷要还上。这样的生活不算差,你愿意么”表弟望着窗外,思考了十几秒,又转头直视前方,平静地说:“不要,我还有自己的事情想做。我还想拍电影、写剧本呢”我没有说话,很明显,生活可以同北京白癜风医院化一批人,而有些人,总是有着这样或那样的特质,使他们在生活当中显得格外非同寻常。我在暗中庆幸,那时,有一个这样的人坐在我旁边,有些人是有灵性的,而有些人,却如死水一潭。
我想,若是问最失落的人是谁,怕是二十咣当三十来岁的人吧。年龄小一点儿的正充满期望、擦拳摩掌,年龄大一点儿的早已习惯各种不遂,恰是夹在中间的人,最易失落。而很多人的失落,是因违背了年少时的立志。都以为自己是“月亮”的追逐者,后来发现,自己为了“六便士”,成为了曾经自己最不愿成为的人。前几天乘地铁,一个青年背着吉他在关门的最后一刻跳了进来,褪了色的牛仔裤、白衬衫、红夹克、鸭舌帽,典型的青年流浪歌手的打扮。可能外面是在下雨,打湿了他的帽子和脸颊,水滴顺着脸颊流进脖子里,青年的脖子处有几根暴起的青筋,仿佛正向世界展示着那份不羁与蓬勃。我掏出纸巾,用手拍了拍他的肩,将纸递过去。他转头看了看我,礼貌性地笑了笑,说句“谢谢”,接过纸开始擦拭。我试探性地问:“赶场唱歌?”他笑了,没有了刚才的僵硬,变得很自然却又满含意味。我不知道这笑里夹含着多少层的意味,我试图从这个笑容里读出一些东西,可是我败了。我期待着他的回答,而他报我一笑之后,没有讲话,一边低头望地,一边擦拭脸上的水。我自觉无趣,像是撩妹才讲了第一句话便被翻了白眼,正想着怎么化解这场尴尬,突然,他又一次抬起头,看着我,带着一丝歉意,说:“不唱了,回广州,回家了,现在就是往上海南站赶火车。”“在广州那边唱歌也挺好的,都是大城市呀”我尽力接上他的话。“不不,回广州也不唱了,唱了四、五年了,没唱出什么名堂,爸妈让我去回去,找份工作呢。这次回去打算干个快递,现在快递挺辛苦的,但是挺挣钱的。”说完,同样以一个微笑结尾。这是一个爱笑的男孩,在笑容里,我感觉到他的真诚与释然,若非说还有什么,还有一丝无奈。无奈与不甘是两个词,无奈是竭尽全力后的不如意而又无力改变,某种意义上来讲,主观上是接受这个不如意的,只是无力改变;不甘却像困兽,主观上就是坚决不接受的,而且极具攻击性。一个钝一个锐、一个圆一个方、一个是历练后的释然一个历练中的焦灼。我听完青年的话,我问:”以后不唱歌,你不会后悔么?“青年又笑了,摇了摇头,不知是无奈,还是对我的回答。我也笑了笑,算作心照不宣的回复他了。再然后,上海南站到了,地铁门缓缓打开,青年对我挥了挥手,说声”再见“,跨出地铁,可惜这一次,我没有看到他的笑容。门关了。地铁门机械地重复着开合的行为,只是这一次,在这一开一合之间,一个故事,与我擦肩而过。希望刚才走出地铁的故事会很美好,希望他最后是那个既有”六便士“在口袋,又可以抬头,向着”月亮“微笑,那个独属他的笑。
回头一想,我是偏向选择“月亮”的,倒不是因为自己多么高尚,而是觉得,在无月的黑夜里行走,越是拥有太多“便士”越是危险,危险来自自己,也来自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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