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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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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krwn 發表於 2016-12-12 15:08:16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遥远的温暖
  

  遥远的温暖

  ——天舒

  

  

  遥远的温暖

    

  当母亲生下六妹的时候,满怀期望等待的父亲问从产房出来的奶奶,是个什么?奶奶那拧得下水的脸上的龅牙嘴一翻说,“一席”。一席是什么?当时站在一旁的我茫然不知。只是对阴沉下脸来的父亲有些害怕。然后我就看到父亲扭身从母亲产房门前走开了。我则有点怯怯的走进有母亲的房子,看到躺着的母亲流了一脸的泪。睡在她旁边的婴孩小脸皱巴巴的像个老太婆,那样的小,那样的丑。一旁的三奶奶告诉我,那个小婴孩是我的六妹。至于奶奶说的“一席”的意思,后来我才明白,我们姊妹六个如果去人家做客,正好能凑成“一席”。

  一席的出生让妈妈在家里的地位更低,奶奶总是指桑骂槐,父亲只阴着个脸一声不吭地干活。我们姊妹六个则像被放养的羊一样,生长的自由极了,谁有病痛灾儿,全靠自己扛着,但我们照样在一天天长大。

  到了八九岁的时候,我上了学。这个时候,我感觉出不同人家孩子的差别。其中有一个叫慧君的,特别让我羡慕。她穿绣花的黑绒布鞋,扎带蝴蝶结两只麻花辫,一举一止都让我感觉那么俏丽。而我,则还留着那个走街串巷剃头匠理的茶壶盖头,穿一件打着补丁的老鼠皮色的布衫,当然,什么样的布衫还不至于让我伤心难过,只是那个茶壶盖头让我尴尬极了,因为这让有的老师和同学总分不清我是男生还是女生,这也成为有的学生经常拿我取笑的理由,让我很自卑。

  后来那个剃头匠又来了,父亲还要领着我再理那样一个头,我的心里是那样的不情愿,但又不敢明明白白的表示反对,就开始哭,磨磨蹭蹭的。父亲暴躁起来,引来了六婶,看出我的意思。她对父亲说,都成大姑娘了,还给孩子理那样的头,怨不得孩子哭。父亲犹疑了一阵,就没再勉强我。从此,我留起了头发,慢慢地长起来,但没有人替我扎,我就学着别人给自己编,但总是歪歪扭扭的不顺当。好在也没有什么人关注我的辫子。然我总算用我的辫子争取到我的性别。

  有一天,我看到风铃的奶奶给风铃扎辫子,梳的细细致致,小心翼翼的,风铃在奶奶的怀里一脸的温暖。就想让坐在一旁的奶奶也给我扎,奶奶可能看出我的意思,就说过来吧。我有点心怯偎依过去,奶奶就要过给风铃梳过辫子的梳子给我梳起来,那把梳子到了奶奶手里齿儿变得好像锋利起来,一梳子一梳子的下去扎划拉的我的头皮生疼,她的手劲那么大,把我的头发一拽一拽的,弄的我的头一会儿向东歪,一会儿向西扭。但奶奶还嘟嘟囔囔的埋怨说,长的这歪把子头,咋梳好看呢!你能跟人家风铃比吗?人家三个哥哥,就她一个女孩,我一声也不敢吭,不明白梳个辫子和三个哥哥一个女孩有什么关系。不过我很后悔让她给我梳辫子,她把我弄得太疼了。

  可是,我总是梳不好自己的辫子,早上梳成的辫子到不了下午就乱成了一篷草。可谁又看得见呢。

  但是,有一天,我和一群小伙伴跳皮筋,父亲站在一旁看,后来,他叫住我。我有点害怕的走向他,他说,三儿,让我把头发给你绑一绑。没有梳子,父亲就用他那粗糙的五指顺理我的头发,然后从地上找了一根细竹棍狠劲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接着用那根细竹棍把我的头发一分两半,让我的手握住一半,他给我编另一半。他的手要比奶奶的粗大的多,但我的头皮被弄的一点都不疼。我最后不知道父亲把我的头发编成了什么样子,可是那一天,我感觉心中快乐极了,我第一次感觉到父亲的气息是那样温暖,有跳皮筋的小伙伴停下来看我,我自豪得觉着自己像个小公主。然而,就在那一天,父亲帮人打草时被绞断了手臂。母亲简直是一路嚎叫着送父亲去的医院。而我和姊妹们只好不知所措的呆在家里。我感觉我的心在我姐妹们泪雨纷纷中真真切切的疼着。

  过了约有两个星期的时间,父亲从医院里回来,右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大姐懂事的给父亲喂水喂饭,母亲则把小鸡子下的蛋煮熟让二姐剥给父亲吃。长得像瘦鸡样的六妹在一旁眼珠子像掉出来似地看着。父亲看到了,说,过来,然后把剥好的一整个白嫩嫩的鸡蛋给了六妹,六妹怯怯的打量着姐姐们和妈妈,有点不知所措,父亲笑着用鼓励的眼神说,吃吧,六儿。那一刻,不知怎么回事,母亲扭过头去抹起了眼泪。

  父亲有些活不能干了,但他把他的左手变得更加灵巧。他细心地观察着他成长着的女儿们。鼓励学习很棒的大姐一定要考上师范。让二姐帮我们编辫子。在他身上我曾经感觉到存在的桀逆之气一点点消散殆尽。奶奶对着他絮絮叨叨的说,一个大男人家,怎么变的女里女气。他不反驳,但也不改他的原意。后来,他对着我们说,邋里邋遢的别人会看不起的。那是一个三十六岁的男人悟出的道理,他以前可能也知道,只是没有说出来也没有实践而已。父亲有了残疾,日子反而安静平和起来。

  然而,六妹却越来越弱下去,她什么饭都不愿意吃,后来是什么都吃不下。十五岁就考上师范的大姐知道后果断的带上六妹去了医院。瘦鸡六妹进了医院就没有再回来。大姐一直哭着埋怨母亲和父亲。我看着被医生蒙上白布的六妹,再也不会因为害怕非要和我钻进一个被窝,嗓子眼中像塞了一团棉花,眼泪止也止不住往外涌,但就是哭不出声。父亲一直揪着自己的头发,气噎难忍北京有治疗白癜风的最好的医院吗。奶奶拉住他说,小六命就该此,难过有什么用。父亲竟然红着眼对奶奶说,我的女儿凑不够一席了,你满意了吧。奶奶看到一向对他顺受的父亲对她那样,气甩开父亲,不再管了。

  六妹走后,父亲变的更加沉默,母亲也时常眼泪汪汪。他们都知道六妹曾受到过不公平的待遇。这让我们想治疗牛皮癣好的北京市朝阳区四惠盛世龙源12号怎么走起六妹来更加难受。夭亡的六妹曾像一个多余的人活在这个世上,但是她一定记得父亲让给她那一个鸡蛋的温暖,所以,她走在那边的路上应该不会太寒冷。而我,则总是想起父亲给我扎辫子的那一天,我公主一样的快乐自豪以及那能穿越时空的父亲的温暖气息。

  如今,年近古稀的父亲总好坐在我们庭院的那颗老香椿树下,看向远方,老也不动,我就会走向他身边,对他说,你记得给小时候的我扎过的辫子吗?父亲好一阵才能回过神来,他说,有那回事吗?我不记得了。

  作者:濮阳高新区一中 谷爱琴 电话:136038386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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