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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
夕阳将落。
街道上一阵风吹起,顿时掀起一卷沙尘。
两旁店铺的屋檐下,几盏发黄的纸糊灯笼也摇晃不已。
沙尘里,两道少年人影相对而立。
一位长身玉立,锦衣华丽。
一位青色布衣,神色拘谨。
显然,这是一场约战。
诚然,两人都在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出手的刹那便是胜负决出的时刻。
场中,贵公子‘落枫山庄’的少庄主神情从容,明显淡定了许多,他正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对面的布衣少年。
布衣少年望着那笑容,内心却在砰砰打鼓如雷响!
之前的片刻间,他就有数次想出手的念头,可转念间又收了回去。
他很焦虑!
焦虑的心,使他的苍白的面庞有汗泌出,他回忆起了下山前与师父的最后一次对话。
“师父,我、我这一去能打败他吗,他可是才俊榜上第一人啊?!”他担忧的小声问道。
“你个傻孩子,怎么说话的呀,我造化老人的徒弟难道会比别人家的差?!”可爱的白胡子老人恨铁不成钢的白了一眼自己徒弟,一挥衣袖,道:“没事,本事都交给你了,随机应变,定能将那个啥第一人给打趴下。”
“我是第一次下山呀,师父,徒弟很担心,至少没有与人交过手……”
“这一次就是去交手嘛!”
“可是……师父,我还是担心呀,会打得过他吗,他是第一人呀?!”
“哎哟喂,我的爱徒呀,这山门一百零八阶,你每阶一问,算上方才的两问,已经一百一十次了,不用担心了,”老人跺了跺脚,哭丧着脸:“爱徒呀,你就不能长点志气吗,好歹给我老人家挣点面子呀,是不?!”
“师父,好像那啥,造化门的面子好像都已经被你丢光了吧?!”他斜瞟着老人说道,没上山之前,他可是听着造化老顽童愚弄各个道门圣地的各种故事长大的,“而且,师父,你这语气,‘爱徒呀’,我听着起鸡皮疙瘩,渗得慌……”
“嘿,小子,找打不是,渗得慌就赶紧走!”
“师父,我真的怕打不过他!”
“真的?”
“真的。”这一刻,少年的面庞很是真诚。
老人揉了揉少年蓬乱的头,记起了当初去领他回山门时的场景。
还记得那是大年夜,一年之中最喜庆的日子,小孩们尤其喜爱。
巷子里,几个穿着新衣的小朋友正在欢快的玩耍,他们每人手里都攥着两大串糖葫芦,正吃得津津有味,间或讨论着这一天各自又收到了多少压岁钱,这些钱可以买到什么玩具,说得嘻嘻哈哈,其乐无穷,欢声笑语里,尽是天真烂漫。
可就在小巷的那一头的阴影里,一个布衣男孩独自蹲在地上,头低得几乎要接地,手里拿着一块石头,不知在画些什么,只有当那些欢声笑语传过去时,他才会猛然间抬头。那是一张白白的面孔,那一双亮如黑晶的眸子里,夹杂着很多的情绪,有期盼,有勇气,有向往,但更多的是怯懦……
他知道,男孩很想融入那欢声笑语里。
他默默地观察着,可直到那些孩子离开了小巷,男孩也没有离开那蹲守之地,那个地方,就像一个世界,牢笼的世界!
最后他走上前问男孩,为什么还不回家,男孩仰起头,向身后的黑巷望了一眼,才慢慢道:“他们过会儿应该还会回来的吧。”
原来在交谈中,他发现,这个男孩是个私生子。
私生子的童年,会有什么遭遇,又会留下什么样的阴影,他不愿想下去,但那一天,他将男孩带回了宗门。
“孩子,无论如何,”山门前,老人揉了揉少年的头,道:“我所能传授的都传授了,想要真正的融会贯通只白殿疯早期图片有下山,你的人需要成长,你的心需要磨砺,或许这第一关便是你的懦弱,孩子,记住,唯有自己首先肯定了自己,别人才会肯定你。”
土尘中,布衣少年的脑海轰轰隆隆回响起这句话。
“是呀,无论怎样,我必须首先相信我自己,这是底气所在,”这时,少年仿若是明白了什么,他焦虑的心在平静,他的气势在升腾。
他遥望西天,只觉城头上,一片夕阳无限好,阳光都融进了他的眼里,他的眼里闪过一道光。
光在消逝,光未消逝。
他出手了!
战斗刹那爆发。
这一战,边城动荡。
这一战,激烈铿锵。
这一战,布衣少年名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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