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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两年,常常听到母亲在耳朵旁边唠叨说,她想回故乡的老屋去看看,看看她那老衣柜里的衣物是不是还完好如初;看看她那垒在屋后的柴垛还在不在;看看邻居有没有把她的菜地挖坏了……她还说等到我哥哥的孩子长大一些时,她就要和我的父亲回到那个小山村里——我故乡的老屋去居住。
但是每一次,母亲一提起这事,就会被我无情地把她的这些想法如掐断树木的嫩梢一样“啪”地一声掐断了。我的理由似乎很充分:“从县城到老家的路有一百多公里,山路弯弯曲曲,你是怎样的晕车,这是不可想象的。”我还清楚地记得4年前,母亲从柳州乘班车回金秀县城,因为晕车引起剧吐而导致伤了身体,住了一个多星期的医院。“你和我爸要回老家去住,那是更不可能的,我爸这几年来,身体一直都不好,而离老家30里地才有一家乡镇医院。我和兄弟姐妹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让你们回去居住的。”
老屋坐落在巍巍的大山脚下,坐北向南,屋前有一大片宽阔的稻田,稻田前面是一条蜿蜒而清澈的小河。过了河,又是一座青山高高地耸立着,读书以后,便觉得可用“两岸青山相对出”以形容。老屋一排四间,有三间同等高度,为堂屋和卧房,均为两层,第一层地面为黄土铺就,第二层用杉木板铺就。东头稍矮一间为厨房,只有一层高,狭窄而昏暗。但在印象中,每天清晨和黄昏,袅袅的炊烟升起后绕成一圈一圈的,久久不肯飘散,空气中混合着各种柴草的味道和饭菜的香味,那是母亲在给我们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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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2016年春节,回到老家去给叔叔拜年后,我决意要找个时间带着父母亲回老家去看看了,或者还可以随了他们的意愿,在老屋里住上几个晚上。也就是这次以后,我好像突然明白了,老屋,是父母的根,现在,也许他们觉得自己是漂浮于他乡的无根浮萍。
兄弟姐妹离开老屋到各个城市谋生以后,我家的老屋就由我的八叔一家住着。八叔本来住在爷爷奶奶修建的祖屋里,1984年以前,我家也是住在那里的。但是祖屋太过拥挤了,除了爷爷奶奶居住以外,他们的四个儿子每家6、7口只能分到2间很狭小的房间。另外,祖屋位于半山腰上,收获的粮食要从山脚河边上的土地里人力挑上山坡去,很是辛苦。饮用水也是一个大的问题,雨季时,还可以从山上引来饮水;旱季时,就需到山坡脚的小河里去挑水饮用了。个中的艰辛,没有经历过的人却是无法体会到的。
那些年,父亲在外教书,母亲一个人在家里拉扯我们兄妹五人。母亲在经历了跟她的妯娌们因用水及晒衣等问题的无数次争吵后,终于决定从祖屋搬出去。她把新屋的地址选在山坡的脚下,在那里,前面是稻田、河流、风景很是优美。后来,村里的小学也搬到了我家附近,学校前面还建成了村里的公共晒坪,我家一带也就成了村里最热闹的地方。
那时候,母亲就有如此的眼光,我打心底里佩服。能在那个缺衣少穿、食难果腹的年代里,硬是起出三间房屋来,我更是佩服。在这里,我要说的老屋,也就是指父母亲建成的“老屋”。对于更老的祖屋,我却是没有什么印象的,只是后来听村里的人说当时5岁左右的我常常带着2岁多的弟弟回到祖屋去找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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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老屋的感情,我怕是及不上父母对老屋感情的十分之一的。老屋,是父母用一寸一寸黄土夯起来的;是用一天一天的功夫跟别人换了人工来建成的;也是省吃俭用省下一个个钱请建房师傅来帮忙的。那夯起来的每一寸土墙,都融入了父母亲无法计量的血汗。建成大厅、主卧房和厨房的时候,我也就是4岁左右,基本没什么印象。
但到我上小学时,我便清楚地记得,父亲与母亲商量说孩子长大了,要加建一间卧室了。他们请来人手,把屋子西头的小山包平了下来,加建了一间卧房。后来,这间卧房成了我和姐姐的闺房。这次回去,发现我读书时画的那幅寒梅傲雪图,居然还如我居住时一般挂在窗口右侧,只是蒙上了许多的灰尘,心中便又生出了许多回忆与感慨。
那大约是在1987年秋天,母亲择了吉日,就请来村里或者邻村的壮劳力及本族的建房师傅,帮忙挖地基和夯墙,建房这个伟大的工程启动了。只见挖出来的泥土是纯净的黄泥土,土质很好、很有粘性,筛选走稍大的石头以后,就直接可以用来夯墙了。夯墙的师傅是本族的建房能手,我不懂夯墙这伟大的事情,只见师傅们定好了垂直线与墙宽,便在两边夹上了墙板。壮劳力们把一担担的黄泥土挑进了墙板内,师傅们一杵一杵地把泥土夯实。墙夯得越来越高,就得搭架梯子挑土上去了……
遇到雨天,开不了工,就用薄膜把墙盖好,以防渗了水。这样忙碌了3个多月后那个医院治疗白癜风好,加盖的这间房间终于成型。和先前盖的一样,共2层,大约3米多高一层。由于已经借不到钱,买不上青瓦,新起的房间也还是用杉树皮盖着。杉树皮容易腐烂,盖上没到2年,遇到下雨天,屋内就常常漏水。每当下大雨,我们就要拿桶或盆到屋内接滴漏,如果是下雨天没有人在家,便只能由雨水在屋内汇成“小水塘”。
房屋建好了,母亲和父亲都瘦了一大圈,但是他们的脸上却洋溢着满满的喜悦和幸福。阳光洒在新屋金黄色的土墙上,温暖而又闪闪发光,我想,这正如父母的心情一般…… 北京白癜风最好的治疗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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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2年时间,为建新屋借来的钱还得差不多了,父亲治白癜风呼和浩特哪家医院好和母亲又合计着要把屋顶上的杉树皮给换下来,换上坚实耐用的小青瓦。
于是,我们家又请来了做瓦的师傅。做瓦的师傅在村里的瓦厂里忙碌了几个月后,给我们家做了一大窑手工很不错的泥瓦。这些泥瓦在瓦窑里煅烧了七天七夜,烧掉了大约1万公斤的木柴,这些木柴都是父母、舅舅、还有我们几个小孩在深山里砍下并用双肩扛回来的。终于,瓦,出窑了!大人们说,这瓦的质量真不错!后来,这些上好的青瓦替换掉了我家老屋四间房顶上的破树皮。
鱼鳞一般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守护着我家的安全,我们一家再也不用担心“风雨卷我屋上三重茅”。
父亲与母亲在那最艰难的十年里,硬是用单薄的身躯挑起了风风雨雨;用苍老的双手给他们的孩子们搭建了一个安全的避风港。40多岁的母亲,早已宛如50多岁的老妇人了;父亲更是工作和家庭两边放不下,每天披星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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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孩子们开学的书费、伙食费又让父亲与母亲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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