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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年轻时读欧阳修的《秋声赋》总觉得欧大学士太过于伤感:“其色惨淡,烟霏云敛;其容清明,天高日晶;其气栗洌,砭人肌骨;其意萧条,山川寂寥。故其为声也,凄凄切切,呼号奋发……”欧大学士为北宋文坛之首,其弟子权倾朝野,自己一生也游山玩水,吟诗作赋,泛舟江海,侣友渔樵,没有生计之愁,没有娶妻之忧,没有修房造屋之苦,所谓的愁苦也只是仕途不畅,美芹之献不被采纳,见别人得志尤其是小人得志而心感不平,比起那些社会底层人物,其愁苦又有何惨烈?几十年后,我再读《秋声赋》竞会发现,原来文人有文人的愁苦,晋绅大夫有晋绅大夫的愁苦,他们的愁苦甚至超过那些山野樵夫。地位底下者,有愁之后,他们可以呼天怆地,可以指爹斥娘。而文人,尤其是像欧阳修那样有身份的文人有了愁苦之后,他往往得装出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得装出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圣人的样子。只得自咽泪水,有时不得不拿秋来说事,不得不把好端端的秋天描写得近乎鬼哭狼嚎。
汉代杨雄说“言为心声”,秋就是欧阳修,欧阳修就是秋。
现代的峻青在写《秋色赋》的时候对欧阳修很不客气的指责了一番。也是他的大作《秋声赋》的立意所在,好像古今之人在对秋的态度上会大相径庭。
或许峻青是迫于当时的压力,无法直言,真言。只得说我们今人对秋天的喜欢远胜过古人,远胜过欧阳修。
这种立论其实很有悖于心理学。刘勰在《文心雕龙》中所言的“观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不光适古,同样宜今。
二
或许在同一时候,我又读过峻青的《秋声赋》,这篇文章后来选自中学语文教材。我初读这些文章的时候,觉得作者不光写出了秋天的自然美,更写出了秋天的生活美。其主题就是新中国,新时代人们对秋的感悟会有别于古代文人,尤其是有别于欧阳修那种神经兮兮的文人。当时我常被文章中的场景,对话,语言,主题所迷惑,加之碧野《天山景物记》、徐迟的《黄山记》、杨朔的《海市》、秦牧的《花城》等散文的影响,我觉得散文要那样写,秋要那样写。好像现代散文的范本就是那样。几十年后,我再看这些散文的时候又发现,我当时的文学知识多么的幼稚,多么的可笑。想想巴金、茅盾、沈从文、心等一大批作家在建国之后所写的作品远不及解放前,想想郭沫若在许多文章中打胡乱说,我不得不说这些作家要么违心而作,要么是应命而作,大多可以贴上“遵命文学”的标签。
这些散文好像给人的印象是新中国的工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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