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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请给我微笑
妈妈,请给我微笑
——宁愿
“四时无止息,
年去又年来。
万物有代谢,
九天无朽摧。
东明又西暗,
花落复花开。
唯有黄泉客,
冥冥去不回。”
沿着小径慢慢走,偶尔会有悦耳的鸟叫声,在这个幽深的山林中显得格外清脆和悠远。山风无比温柔地吟哦。我害怕我匆忙的脚步,扰乱了自然母亲的心。我不知自己的闯入,是否是一种玷污的罪恶。
生命在大自然中意外地降临,又要接着自然的指引走向无穷无尽的黑暗,最后只能化成一粒泡沫或是一颗悬浮在半空的尘土——微不足道。
可是,谁又能改变呢?
不能。
也有抗争者,但不都是一样的命运吗?
当我的文章在报纸杂志上发表的时候,我常常问自己:是不是该放手了。到底要放弃什么,自己并不清楚,如果要放弃文学,那么还不如放弃生命。
就好像我在念叨寒山子这几句诗的时候,已然深深地明白命运的难以左右,光阴的无从把握。可是还是要这样悲伤地踩着自己的心情,踩一脚落一颗泪。
没有谁会看见,只有风,只有阳光。总有一天,阳光和风也会厌弃自己……
透过林间的空隙,我看到西斜的落日,她极力地张扬着它的红艳,给整个山林渡上了一层金黄的色彩。盘山公路有如一条蜿蜒的巨蛇,在身边盘踞着。
我是来散步的,却迷了路。走了好几个小时,终于走出了困境。有一刻,我曾想,难道要在这山林中走完自己余下的人生了吗?有那么一刻,我也还期待着一个仙女或是一匹有人性的狼出现在我身边,让我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忘却死亡的恐惧,像安徒生童话里的那个买火柴的小女孩,饱经痛苦之后还能做一回美梦。
那么,现实中的我是否也能梦到自己所未曾得到和即将失去的一切么?当希望不存在的时候,美梦多少也能安慰人。
可是事实是,我转了半天,终于转出来了,并且发现并没有走远。
也许这里的树,这里的山太多,让我一时看不清,记不明哪一条才是出路,哪一条是布满荆棘、充满困顿的。但是,无论我是否能够找到,它依然存在在那里——以自己的方式。
希望不会因为你的柔弱而想你靠近些,呼唤着你去发现。就好像生命中的那些苦难,很多人,一辈子被困其中,甚至在绝望的境地中越走越远,有的人却可以凭着心灵的走向,选择另一条充满阳光的新征程。或者说,是上苍有意弄人,那些无心想再见朝阳的人偏偏承受着“老而不死,是为贼”的历史遗训,而那些对生命充满无限期许的人却早早地走上了不归路。
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
但值得肯定的是,现在每个人应该都在走着自己的路吧,不管是被捉弄还是被安排着,他们都那样心甘情愿,全力以赴,并且总是认为自己是最好的。就比如我,傍晚十分依旧寻找着回家的路。
“妈,我回来了!”
“哦,回来啦!”
妈妈是个不大爱说话的女人,却不是生来就那样。我知道她是害怕失去我的,所以情愿当我不存在。
在我很小的时候,她曾请人替我看过手相,说是这个女孩一定要小心保护。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和我讲这些,也许是害怕,害怕有一天,无论怎么保护,这个女孩注定是要消失了。
我一直以为悲剧之美在于人内心里忧郁因子的呼唤,我所崇尚的美在于以悲剧的主题理解爱情、亲情、友情乃至生命。
我可以这样想,可妈妈不能。
她没有庄周鼓盆而歌的潇洒。
她太脆弱。经不起感情的创伤,经不起世事的打磨,也经不起上天太多的眷顾和垂怜。
我想:如果没有生命就没有希望,没有希望就不会有不甘,没有不甘就无所谓生,无所谓死。
可是有了生命,那么就有了一切。有希望,有不甘,顺其自然地在意生,也在意死。谁不想像“花落复花开”那样完成生命的全过程,但是如果花死了呢?我不敢想象。
她们说我是忧郁的。我的忧郁多半来自遗传。妈妈曾告诉我:她是得过忧郁症的,在生完我之后。
其实,忧郁也不是不好,它能让我在文学的领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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