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牛

   
   
   
    老 牛
      
   
    老牛今年四十一岁，工程师，在一家工厂做技术工作。
    　　
    一年多不见，再次见到老牛时，他苍老了很多，骑着一辆破旧的单车，正穿过工业区的马路。
    我们在马路旁边的一片绿化带的水泥围墩上坐下来，聊了起来。
    “还好吧？”我问他。
    “差不多吧！”他露出有些苦涩的笑容，青瘦的脸有点僵。额上的皱纹因为苦笑被挤到了一起，象被刀深深刻过的一样。厚厚的眼镜后面，有些变形的眼珠多了些暗灰和菱白，眼角也堆上了明显的皱纹。颧骨上的褐色斑点有些突兀，象没有洗去的泥点。头发很长，很杂乱。说话时，依然喜欢用手将眼镜往上面推，眼珠也跟着向上翻。
    “压力大啊！”他感慨。同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我问他，“你不是已经在这边买房了么？小孩夫人都过来了吧？”
    “房？”他有些生气，“买房，装修，花光了多年的积蓄，还借了些债，每月要付一千多块钱的房贷，十五年，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啊？”
    “小孩上学也要钱，父母上了年纪，还丢在家里。老婆在商场里上班，一个月八九百块钱，又很累。”他有些伤感，有些激动，有些忿忿然。
    “你现在的待遇不错吧？”我又问他。
    “我？哼哼！”他苦笑，“三年没有涨一分工资，也没有人来关心，又争取不到。混吧！前几年，领导说得好听，工厂要发展，等吧！这两年，效益不好了，还想涨工资？什么都泡汤了，唉！”
    “我傻啊！前几年，有好的工作不跳，听信领导的，死守，说将来会怎么样怎么样。真傻，什么又怎么样？全落空了，我真傻啊！“他顿了顿，眼神追随一辆急驰而过的汽车，有些迷茫。
    “现在，拖家携子，年纪也大了，没信心了，不敢乱动……”他用鞋跟在地面轻轻地磕了磕，有些不安。
    “有技术，担心什么？”我安慰他。
    “技术，技术是什么？狗屎，人家用你的时候把你捧得很高，不用的时候就当你是狗屎，我算看明白了。”他摆了摆手，仍然有些激动。
    是啊，几年前，老牛是企业里面的红人，技术好，又任劳任怨。老板、领导器重、信任，老牛自己也有些飘飘然。大会、小会怎样治白癜风上表扬，老牛是讲奉献的典型，早到晚走，没日没夜的加班，没有怨言，不求回报，是工厂里的一面旗帜，是不北京治白癜风多少钱安分的小青年们学习的榜样。时间长了，老牛心里也觉得憋屈，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说，盼望领导会主动帮忙为自己增加一点收入。
    “现在，领导还挑鼻北京治疗白癜风较好医院子挑眼的，说什么什么工作没做好，工厂少了多少多少利润，还提什么福利待遇？不关心我们的疾苦，物价又一天天暴涨，生活越来越困难……”
    　　
    我们分别，他走向停放路边的单车。我发现，他的步子不再象从前那么轻快，很是沉重，背也有些驼了。
    2007-1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