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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让我们念念不忘的不是停留在舌尖上的美味,而是那年纯真,那群伙伴,那时生活,那份亲情……那曾经无往而不胜的年少青春!
——题记
激动、欢快、热烈的乐曲从后街绑在电线杆上的大喇叭里传出时,那份不可抗拒地撩拨,瞬间就俘获了坐在前街西瓜摊前一个少年的心。按捺不住的猴急、望眼欲穿的心焦伴着屁股的不安稳、拔腿欲跑的渴望在父亲一脸严厉中,顿时烟消云散。
西瓜摊前,几个要好的伙伴给我绘声绘色地讲着录像里的情形,从石头里蹦出来一只孙猴子,一个脑跟头就翻到天上去了……那简直是神奇极了!
我完全想象不出孙猴子是怎样从石头里蹦出——只是无端觉得这猴子一定特别厉害。
“它真的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真的,石头像鞭炮一下子了,孙猴子就从里面蹦出来了。”
“它真的就一个脑跟头翻到天上去了?”
“真的!不信一起去看。”伙伴们显然是等不及了——每人手里都紧紧地攥着汗津津的五毛钱,尽量伸长脖子向后街绑着喇叭的电线杆方向张望,街道拐角处那间黑暗狭小的砖木房就是所有孩子无限向往的地方。于是,我又一次把企盼的目光投向坐在架子车辕上的父亲——他依然是一脸的严厉。我知道彻底没戏了,就赶紧催着伙伴们,“你们快去吧,看完了讲给我听。”
一阵“噼噼啪啪”零乱的脚步声之后,伙伴们就消失在后街电线杆的拐角处。望着他们身后扬起的一股股黄尘,我闷闷不乐地重新在西瓜摊前坐了下来。我就不明白,父亲带我来镇上赶七月的庙会,为什么要把西瓜摊摆到小镇的前街?其实,在这条一二百米长的土街上,所有吸引人的热闹全在后街。每天戏楼一开锣,熙熙攘攘赶会的庄稼人就会把后街堵得水泄不通。卖水果的、卖蔬菜的、卖布料的、卖衣服的、卖农具的、卖针线的……拎鸡的、提蛋的、补鞋的、算卦的、安牙的、点痣的……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而前街,都是些外地卖小吃的,他们不敢同本地人争抢后街繁华热闹的地段,只能小心翼翼地在前街搭起帐篷、砌起灶台,像蒜辫子似的一股脑挤在一起。
日头渐渐高了起来,西瓜摊前仍然没有一个顾客。父亲有些坐不住了,就向旁边卖小吃的两口子推荐起西瓜来,“大哥大嫂吃颗瓜吧?我的瓜是自家大田里种的,又沙又甜,不沙不甜不要钱。”寻着父亲的话头,我才注意起旁边的小吃摊,一个破旧的帐篷,靠路边是新砌的简易灶台;灶台边上支起了切菜的案板和盛菜的小柜子;帐篷正中摆着两张桌子,上面放着油盅盅、酱碗碗、醋壶壶、蒜碟碟、盐钵钵……虽然简陋,但整洁干净。
听了父亲的话,那妇女明怎样治白癜风显地怔了一下,随即就扯了扯丈夫的衣襟。那丈夫回头望了望妻子,又转过头来对父亲说:“大兄弟,都是做小买卖的,你这大半天了都没开张,既然开口了,我也就……”“我们今天也没开张。”那妇女弱弱地插了一句。
“我知道,我知道。”父亲望着急促不安的两口子,“我也只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听了父亲的话,两口子明显松弛了下来,妻子一转身折回帐篷里,又擦拭起灶台旁的案板和柜子;丈夫咧开嘴冲父亲笑了笑,露出了满嘴的黄牙,他转身扶了扶立在北京看白癜风病最好的医院帐篷前面的“安边会三鲜”的牌子,也一闪身进去了。
父亲笨拙的推销失败了,他自个儿笑了笑,望了望悬在半空、隐在黄尘后面的太阳,舔舔发干的嘴唇,“天应该再热些、再闷些,这样吃西瓜的人才会多些。”也不知是他对我说的,或是他自个儿言语,反正我懒得搭理。自从他不让我去看孙猴子开始,我就决定不再理他。
“现在也没生意,你要是口渴了,就到你大外爷那里喝水去。”半晌,坐在车辕上的父亲又冲我说了一句,“喝罢水想串就串串去”。大外爷在镇里的放大站上班,我平日里就特别喜欢去,不光是能喝到白糖水,更重要的是大外爷还隔三差五给我一两毛零花钱。父亲的话一下子扫走了我的失落,我撒着欢儿地向放大站跑去。果不其然,我不仅喝上了白糖水,而且竟然一下子得到了五毛钱。我顾不上细听身后大外爷的唠叨,转身就向后街的录像厅冲去。
录像厅外面团团围着一圈和我年纪相仿的孩子,他们相互拥挤着、推搡着,争抢着一两处透光的窗隙,屋檐下撕扯声、争吵声、喊叫声、求告声……响成一团、乱成一片。两三个年龄较大、身体强壮的男孩子正趴在窗子上,歪着头、斜着眼睛向小房子里瞅着。猛地,卖票的顶着一头烫发,拉开房门、猫着腰迅速钻了出来,围在门口的孩子顿作鸟兽状四散逃窜。那几个趴在窗户上、看得正起劲儿的男孩可没那么幸运,被“烫发头”揪着耳朵,狠狠地从屁股上踢了几脚。其他孩子站在不远处向“烫发头”直扬黄尘,气急败坏的“烫发头”追了出去,站在街的中间,双手插着腰,嘴里如嗑麻子般蹦出一连串日先人、透祖宗的谩骂。
我站在门口,焦急地等来了悻悻而归的“烫发头”,迫不及待地把五毛钱递给了她。还没等我来得及钻进小房子,旁边就有人喊,“烫发头,毛蛋蛋,骗起娃娃不要脸。人家三集五毛钱,你剩一集……”“烫发头”被人揭了短儿,恼羞成怒,一把将我的五毛钱扔到地上,直接向编量她的那个孩子冲去,嘴里不停地向外喷着“驴日的,狗下的……”诸如此类的言语。
“戏子匠开始打扮了。”不知谁喊了一句,我们一大群围在录像厅门口的孩子都争先恐后地向戏楼跑去。除了孙猴子,看戏子匠打扮也是我们一帮孩子每天最热衷的事儿。待我来到戏楼后台出口处,那里早也围满了孩子,大家一边指指点点地说笑着,一边好奇地打量着戏子匠描眉画唇……刚站下没几分钟,维护戏台秩序的“社教”和“马对儿”就来了。他们俩不由分说就冲了过来,一帮孩子看见这两个“凶神恶煞”,顿时跑得无影无踪。“社教”和“马对儿”站在白癜风的治疗方法有哪些呢戏楼后台的出口处,得意地笑着。孩子们都站在不远处,小声地诅咒着他们。几个胆子大的男孩子不服气,偷偷溜过去又准备看戏子匠打扮,结果被“社教”逮住,狠狠地揍了一顿。这下,我们都不敢过去了,只能远远地望着。
夏天的天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正当我们盼望着“社教”和“马对儿”能早点儿离开,好再去看戏子匠打扮时,远远的天边隐隐约约响起了沉闷的雷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阵强劲的东南风刮过,天空霎时间阴云密布起来,街上摆摊的此刻都慌了神,吆三喝四地张罗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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