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弟弟

母亲生了我们姊妹5个，我排第一。第一是出头的椽子，也是顶门的杠子，我认为这是奶奶和父母所看重的主要原因。奶奶看重我是不是因为我是个男孩儿呢，我说不好，大妹妹总是这么说，说奶奶一直“偏”着我。言下之意，是奶奶不偏她，对她没有对我好。她说的这些我完全没有感觉，我的感觉是从小大人对我都非常好，没有感受出来跟妹妹弟弟有差距。   

　　大妹妹小我3岁，二妹妹小我8岁，小妹小我12岁，弟弟小我15。依这样的年龄排列可以看出我们之间的关系：跟大妹妹在小时候肯定有团结有斗争，其他的妹妹弟弟只有我对他们的关心照顾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妹适龄时候没有及时上学，直到八九岁才到学校。她现在总说，是父母重男轻女，本不打算让她上学，让她带小的妹妹弟弟呢。我想让她管小的可能不很大，因为她之后父母曾夭折过一个弟弟，二妹学步的时候奶奶在世还能带的。大妹遗传了父亲身材高条的基因，从小就长得小大人一样，既能干活，也会说话，也有主意，是个别人惹了不会轻易善罢干休的角色。我们之间没有发生过冲突，所有的她对我的看法，其实是她对奶奶和父母的看法。她说小时候奶奶到姑姑家舅爷家去都带着我，从来不带她（她肯定积攒了一大堆羡慕嫉妒恨）。跟奶奶走亲戚家既是荣耀的事情，也是能多吃几顿好饭的机会。我和妹妹弟弟们都没哭闹过跟父母或者奶奶到谁家的经历，不像有些人家的孩子，父母走那儿，哭着喊着打滚撒赖非要跟着北京看白癜风去哪个医院比较好去。   

　　但我有自己的偏好，想去的人家去不了，就会想尽办法自己去。有次母亲去大姨家不带我，我心里不舍。母亲走后我找出针线把破裤子屁股上的窟窿用一块布缝了几针，看着能遮羞就穿上循路追过去。母亲到姨妈家不久，我也赶到了。大妹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反正那些情节里都没有她的存在。   

　　同父异母的大哥分家了还住在一个院里，与父母关系非常紧张，经常能听到东厢房里传出指桑骂槐的声音，妹妹也经常是骂声里的对象。如果被骂多了，她也会奋起反击。这样她就在邻里中获得了厉害白癜风如何治的称号。从长大后的实践来看，一个女子，面对刁难，如果不厉害些，应对社会生活中的各种困难真有问题。   

　　我高中毕业后就去县城当装卸工，干了一年（现在的农民工）。几个月回家一趟，回去的时候总要给妹妹弟弟买点儿小礼物，无非是哈尔滨最好的白癜风医院女孩的头绳，或者几个糖果。打工一个月有10块钱，这些钱我是不能自由处理的，最多回家的时候，去找管账的张会计预支上1块钱。其他钱要留给父亲。那个时候，那10块钱应当是全家日常生活的主要来源。   

　　二妹小时候就特别乖，长得也很可爱，是我们姊妹中最老实的一个。老实人多磨难。不知道几岁的时候，她被传染上黄水疮，脖子以上都是，痛苦不堪。没有钱，没去过医院，就用各种土办法治疗。有人说山羊胡子烧成灰抹了会好，我就去生产队羊圈里抓山羊剪羊胡子；又有人说，用懒蛤蟆可以以毒攻毒，我晚上到树沟里抓来懒蛤蟆放在她的黄水疮上……所有土方子都没起作用，后来还是父亲买了一管红霉素软膏涂上，她头上的疮才慢慢裉去，好在这场病只在右耳后留下一个斑痕。   

　　小妹妹是奶奶去世后才出生的，整整比我小一轮。小时候的“毛子”特别爱哭。大妹妹嫌她太闹，趁父母不在的时候把她弄到大门外关住门吓唬她，她仍然坚持不懈地哭，最后还得把她弄进来。那个年代乡下条件有限，不知道她到底哪儿不舒服呢，还是就爱哭。哭就哭吧，也没人细致管她。乡下人大都是那么熬过来的。我小时候肚子病，妈妈会说，去炕上爬一会。爬一会倒也挺管用，就不疼了。如果真得上阑尾炎什么的，可能也就耽误了。后来听人说爱哭的孩子有奶吃，又说爱哭的孩子比较有出息，不知道小妹妹是不是吃了更多的奶，但有出息这话，似乎是有点点道理的。   

　　弟弟2岁多我背井离乡参加工作。每年回家看到的弟弟都不一样。我看着他上学，看着他耍调皮，看着他跟着春节社火队满头大汗地蹦蹦跳跳，看着他上初中后就立下学习的目标，又看着他上了大学。跟弟弟的交集，主要是对他小时候的“管教”。“管教”本来是父母的事情，但我只要回家，不管父母同意不同意，就把这件事情揽了过来。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母亲那里耍赖，我训他也不听，躺在门前地里不起来。我生气地拿了个树条子在他屁股上狠抽了几下。   

　　我上班的时候，大妹二妹都在上学。刚上班的我说是懂事了，好些时候懵懂无知；说不懂事，又能与三叔“平起平坐”地讨论事情了，好像一下就对生活对世界有了好多新鲜的看法。根本上说，还是不太懂事，不知道未来，也不知道能为妹妹弟弟做些啥。尤其在对妹妹今后生活的安顿上，主要还是听父亲的安排。也不知道咋的，在大妹妹高中考学、二妹初中毕业进一步求学的关键时候，我都没有帮到她们，而是任其放弃。这不仅成为妹妹们一生的遗憾，也成了我一生的遗憾。   

　　我离家后，本来由我承担的家事，就被重重地分散到父亲和大妹身上了。大妹就是在高中假期间去矿山打工，也是在那里遇险的。大妹告诉我那次她差点儿命丧荒山的经历。下井的时候，笼罐忽然失控，她眼急手快一把拽住钢丝绳，拼命坚持到救援者们到来。她平静的几句话就说完了事件经历，我眼前经常出现的，却是一幅异常惊险的事故画面。我由衷地佩服妹妹机智勇敢的精神。大妹的性情与胆识，像个男子。这可能与她青年时代长期跟父亲劳动生活耳濡目染得到的熏陶比我多些有关。大妹成家后经历了生活的困顿，那些时候，我能做的，就是提供一点力所能及的帮助。经过多年奋斗，随着两个女儿长大成人，她的生活终于得到改观。   

　　二妹经常自责是自己没上那趟求学的班车。她那时还小，没上车的主要责任还在父母与我。大妹在父母的坟前总会埋怨父亲重男轻女，没让她们继续上学；二妹只是默默笑着不言不语；我总会用小妹坚持复读终于上学的例子批驳她。但我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在父母渐老、小弟小妹还小、我不在身边、家里没有劳动力的情况下，父亲不能不忍痛割爱让她和二妹劳动几年，再嫁人算了。更重要的是，在这些重大事情上，我一点儿作用也没有发挥。并且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大妹为什么高考没考上，为什么再没想法上个什么学。二妹放弃登上上学班车的事情我倒有所闻，但也只是有所闻而已，没有去做进一步努力帮她做主。二妹成家后很快因为家里经营不善长期负编辑评语亲爱的作者，欢迎进入红袖投稿，希望以后注意：段首请空两格，已帮您排版好。最好一次性就排版好，多次修改，后台短时间内不显示。可自行百度“自动排版工具”，将正文在排版工具中排好后再复制粘贴到红袖的文本框里。     期待佳作。（编辑留）